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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2019-06-12 00:03阅读: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飞花轻似梦,丝雨细如愁
读秦观的词仿佛有种穿越感,他是苏东坡的首席弟子,按说其风格应该走他先生之路子,大气豪放才是;但他完全不是,他不是沿着苏老师一洗绮罗香泽之态的方向前行,而是远绍花间、南唐遗韵,承袭了老前辈晏殊、欧阳修词的含蓄蕴藉,将忧郁阴柔的个人气质融入其中,就风格来看,倒是同那柳七有几分相近。
秦观的词作对后世有很大影响。他是将个人经历紧紧地镶嵌他的作品中,尽管其题材多写相思、离别,内容显得较为狭窄,但是蕴藉含蓄,情意缠绵,实在是宋词中婉约一派的绝佳之品。
他的很多词句都被大家所熟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等等,都是流传千年的精彩词句。尤其是那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更是被人经常应用于那山盟海誓场景时的宽慰之句。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秦观,字少游,江苏高邮人,被尊为婉约派一代词宗,因著有《淮海集》,故学者称其淮海居士。他是北宋文学家、词人,进士出身,曾任太学博士,也就是国立大学的教官,后又授国史院编修官。他在政治上倾向旧党,因陷元佑党争被贬,终卒于藤州,年仅51岁。
秦观与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号称为苏门四学士,颇得苏轼赏识。秦观生性豪爽,洒脱不拘,溢于文词。王安石称他有鲍、谢清新之致;因其屡得名师指点,又常与同道切磋,兼之天赋才情,所以他的文学成就灿然可观。
秦观出生在苏北的一个以耕读传家的乡绅士族家庭。大概属于小康之家,他在自叙中说:“散庐数间,足以庇风雨。薄田百亩,虽不能尽充镀粥丝麻,若无横事,亦可给十七。”
在他15岁时父亲去世,作为家中长子,他不仅要挑起家庭的重担,更要为保障年幼的兄弟能够接受到良好的教育而操劳。为了寻求进仕之途,他拼搏科场,以期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但是,他的科举之路很是不畅,屡遭挫折,究其原因,并不是他学问不行,而是运气太差,因为原来适逢王安石改革科举制度,在科举考试中完全取缔了诗赋,改试经义,将“诗赋取士”改为“经义取士”,这就如同当今要考数理化,而你学的却是历史地理一般,完全地不搭界嘛。
在这样的情况下,折戟铩羽的秦观回到高邮老家,他便深居简出,闭门读书,学习时文,以求应试,而不再像往日那样地心高气傲,他矢志不渝、奋斗不已。努力学习新的课程,关心时政和民生,以期能在下次科举中一鸣惊人。
三年后的秦观复出,再一次参加科举,尽管此时的他已是满腹经纶,但却又一次饮恨而归。然而这次尽管名落孙山,却有一项重大收获,那便是在黄庭坚岳父的引荐下,拜了天下之大才苏轼为师,这对他一生来说可谓是荣幸之至的大事。
苏先生对他的教诲和影响有多少,这个是不可量化的,但秦观在文学上走的完全同老师不是一个路数,这可能与他的性格有关,如苏东坡那样豁达的性情就不是他所具备的,所以,他也只能写出如“雾失楼台,月迷津渡”这样的温婉,而根本不可能有“大江东去”的豪迈。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最终在老师的提携和鼓励下,秦观第三次才考中进士,从中我们也可以揣度出苏东坡对他的关照,坡老称他为“山抹微云学士”,其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当然,苏东坡对他的任何一句赞扬,都会引起世人的争相传诵和点赞,这时的秦观是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但是,常言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家都知道,元佑党争牵连的人很多都被放逐,苏东坡名字中的“东坡”二字就是在贬谪黄州时所起,
大家都知道,大宋一朝是不杀“言事大臣”的,一般来说,朝廷不喜欢哪个臣子,其惩罚也是一贬了之,即使恨之入骨的苏东坡也是贬到天涯海角了事;但是,这一类人都有复职的希望,苏东坡也是死在回朝廷的途中,但这秦观却是一贬到底,完全没有官复原职的希望。
这个就同苏东坡密切相关了,他先是反对新党的王安石,后又反对旧党的司马光,坡老不是个墙头草,却得罪了两边人,谁上台都拿他说事儿,一路地贬贬贬,所谓“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苏轼是秦观的老师。秦观在政见上也是坚决地紧随恩师,苏轼遭贬,秦观也厄运连连,先生都自顾不暇,这秦学士自然就一路地悲催了下去,杭州,处州,郴州,横周,最后到了雷州,与老师苏轼隔海相望。
苏东坡同当朝大佬们虽然政见不同,但私交却是很好,大家对即使是政敌,但对他的人品和学识那是钦佩有加,无论是新党王安石还是旧党司马光都是如此;但这秦观就不一样了,由于官小言微,资历背景都无法与老师苏轼相比,所以,他就替老师背了很多地祸事,其中还说他写艳词的“不检之举”,又有“佛书诬告”的参奏,这使得秦观连遭贬谪。
秦观一贬七年,直到徽宗即位才被放还,还不是让他回京城,而是放还横州,可即使如此秦观也无缘享受,他在去横州的路上,走到藤州便病死途中,一代词人,就此谢幕。
党争激烈,殃及池鱼,是成也苏轼,败也苏轼。但说他写艳词大家可能不太理解和认可,可是我们知道,在古代,判定“黄色作品”的范围要比现在大得多,曾几何时那《西厢记》《红楼梦》都属此列,而那《牡丹亭》就更不用说了,尽管对艳情作了文雅处理,但明眼人却是一看便知的。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遥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秦观的千古名作《鹊桥仙》,他一反前人写相思之苦,分离之哀;把着眼点放在相逢之乐上,赢得后世多少痴男怨女的共鸣。秦观如此阐前人所已发,扩前人所未发,消解了以往七夕词中的凄怨哀伤色彩,也使这首爱情词具有了沉着高远的韵致,久传不衰,堪称绝唱。
难住这朝朝暮暮地相思中也暗藏朝云暮雨的欢娱,还真有,只是有些隐晦而不被人为所知罢了。金风玉露本是道家用语,是指修行时男女间媾合的专用术语,金风为阳,玉露为阴,所以,这儿所指的是那不可描述之事,这不是铁铁的艳词是啥,对吧。
其实对于这样一类词,在理解上是可以见仁见智地看法各异,你可以认为这金风玉露是淫词艳句,也可理解为“金风玉露”即秋风白露。在秋高气爽的节日里,秋风吹,白露降,男女久别重逢的短暂美好,一对情人深情相拥,这是多么富有诗意的词句。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就如同有人将那《乐府•江南》中的“鱼戏莲叶间”也看作是男女间的那事一样,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幸,这样的事被秦观给摊上了。
苏轼曾有言:山抹微云秦学士,露花倒影柳屯田”,他是将秦观和柳永放在一个层面上来欣赏的,他们都长于将男女的思恋怀想和悲欢离合之情,融于自己不幸的际遇中,所以,这两人的词都带有惆怅伤感的个性色彩,情致蕴藉含蓄,让人回味无穷,品之唇香。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这首《满庭芳》亦是秦观的传世名作,其中虽然也有香囊罗带的描述,自然也带来想象深远的香艳意境。但这天涯望断之远的山抹微云,流水孤村之近的寒鸦万点,这意象中的冷峻与衰飒与下阕中青楼和佳人相结合,其情之伤感,意之凄婉,便将夹杂了世情的辛酸,揉进了悲苦的恋情之中。
王渔阳曾说:风流不见秦淮海,寂寞人间五百年。秦观不愧是情歌高手,他词中的每一句,甚至每个字都是精雕细琢,一经组合,一首词就是一幅画,具有强烈的感观效果,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出彩,他是将柔情捏出花来,让他细细地品味,这其中不仅有色,还有香。
秦观的词都体现出音符一般的美感。虽然抒发的都是离情别恨的伤感,但是其中蕴含的却都是诉之不尽的缠绵;难怪清人陈廷焯在《白话斋词话》中说:他人之词,词才也;少游,词心也。得之于内,不可外传。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国学大师王国维对诗词的品鉴可谓是极具权威性的,他在《人间词话》中对宋词名家有个排序,词之最工者,实推后主、正中、永叔、少游、美成,而前此温、韦,后此姜、吴,皆不与焉。
按这个排序来看,他最推崇的是南唐后主李煜,而后是冯延巳和欧阳修,接下来就是秦观了,连苏轼、辛弃疾和李清照这些大家没都未能列其中,可见王大师是按中国传统对词的理解来排序的,即“婉约为正”,也就是诗以言志,词以抒情的观念。
不能说王大师所言便是定论,但至少在秦观的词作中,他以情取胜,以他细腻、纤弱,多情,忧郁地性格特征,将离愁别恨抒写得缠绵凄伤,如同落花流水间传出的天簌之音,征服了无数读者的心。而他对于情字的表达,是达到了后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他就是我心中的情歌王子。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秦观:一个把柔情捏成花瓣的情歌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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