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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郑风.子衿》:那时候的爱,简单而纯悴

2021-03-22 12:29阅读:
《诗经.郑风.子衿》:那时候的爱,简单而纯悴
看过太多的情诗都是在佳人已逝或者是失去的时候的一种悼念,比如元慎的“曾经沧海难为水”,纳兰的“当时只道是寻常”,苏曼殊的“恨不相逢未悌时”,仓央嘉措的“不负如来不负卿”,甚至是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这些堪称最美的情诗,都是对逝去的一种怀念,其实都是一种辜负。
真正的深爱不应该在拥有的时候不去珍惜,失去的时候反而去悔恨。因为当你真的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可能再去接受另一个人走进你的生命中。虽然有时候最爱的那个人并不是与你携手到老的那个人,但是必然会有一种爱叫爱而不得。所以白居易将一生的深情都给了那个叫湘灵的女子,那句“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成了雨夜里最沉痛的思念。
有时候能够说出的痛,其实都没那么痛,因为深入骨髓的痛是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的,爱亦是如此。有时候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未必真的爱,从不说爱的人也未必真的不爱。王维一生写了很多的诗,却没有一首是写给妻子崔氏的,就连那首非常有名的《相思》都是写给好友李龟年的。但是他却用了半生的时光诠释了一世的情深。《旧唐书.王维传》里说:“妻亡不再娶,三十年孤居一室,屏绝尘累。”这是王维的爱,深沉而坚定,很喜欢那句话:“生当归复来,死亦长相思。”
比起琼瑶剧里的轰轰烈烈、海誓山盟,我更喜欢《诗经》里的“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就像木心的《从前慢》里说的那样:“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而那时的爱也很简单,坚定而纯悴。诗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如果翻译成现代汉语是这样的:
青青是我的衣巾,悠悠是我的心情,纵然我不曾前去会你,你怎能不给我音讯?
青青是我的玉佩,悠悠是我的思念,纵然我不去找你,你怎能不来见我?
我来回的踱着步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
才一日不见你,如同三月长。
这是《诗经•郑风》里的一首情诗,名为《子衿》。我们会发现先秦时的爱情真的简单而纯悴,但却比琼瑶剧还要唯美。这是一首情诗,这是勿庸质疑的,只不过后来有人赋予了它更深的内涵。这个人就是曹操,他在《短歌行》里引用了这首《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由原本女子思念心上人变成了求贤若渴,这是一种延伸,也是升华。
从内容来看,是一个女子在思念着心上人,并且是处于热恋中的状态。“挑兮达兮,在城阙兮”,这里的“达”应读作(ta去声),挑达是一个双音节复合词,也就是连绵字。意为徘徊的样子,这里可以翻译成来回的踱着步,在等着她的意中人。可是意中人却迟迟未归,于是女子的心理开始发生变化,由原来的单纯的思念变得焦躁和幽怨。所以她才会说“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我不去找你,你就不知道来找我了吗?
这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到朱熹这里却成了“淫奔之诗”,我彻底无语了。这也从侧面反应了宋明理学是一种极端病态的儒学,压抑了人的合理欲望。孔子曾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诗经三百篇,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思想纯正。所以真正思想有问题的人不言而喻了,显然程朱理学和儒学也是背道而驰的。
我曾经特别讨厌儒学,从不读四书五经,反而特别喜欢《道德经》、《长短经》,以及《素书》等道家经典,甚至想去修道学佛。可是后来偶然间读到这首《子衿》的时候,才发现《诗经》原来那么美。诗经《风雨》里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风雨之时,见到心爱之人,怎能不心生欢喜?《兼霞》里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的意中人究竟在哪里?你看,就在河的对岸。《有女同车》里说:“有女同行,颜如舜英。”与我同行的姑娘,貌美如芙蓉花那样。你看《诗经》真的太美了,没有读过《诗经》的人是绝对写不出一首好的情诗。
当然爱有的时候不只是追求,也是一种成全,尤其是在你给不了所爱之人幸福的时候。王安石之子王雱与妻子庞氏原本很是相爱,后来王雱却因心生猜疑,对庞氏百般折磨。不得已,王安石亲手将儿媳庞氏改嫁他人。当王雱得知妻子已为他人妇时,还是含泪写下:“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不是不爱,是爱的太深而不知如何去爱。很喜欢唐朝的和离书中的一段话:“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洁,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在这个世界上,爱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最深沉的爱我想莫过于王维的那句:“吾妻亡后不再娶。”带着永远的思念,去祭奠没有你的明天。
《诗经.郑风.子衿》:那时候的爱,简单而纯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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