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性权,放宽婚权
2023-12-09 10:47阅读:
放开性权,放宽婚权
这是人类对外遇无法消灭的妥协
文/潘海
宇宙间有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性与婚就是其中一对。
不是么?男人结了婚,却又遇到婚前久觅不得的可心女子,但毕竟已有婚姻的限制,于是只能忍性,性与婚的冲突便由此发生。
女人当然也一样。
因为人的性冲动是广泛且随机的,而一夫一妻的专偶制婚姻却是专一且不能随时改变的。性的广泛需求与婚权对性权的垄断型专制统治,便由此永远对立而无法调和——这个道理,我已经讲过多次,这里不再赘述。
但日本社会学家大井正教授的话却还是不能不为他转述。大井正说:“现代的一夫一妻制,若从法律角度来看,是婚姻制度的最后形态。但对于性爱来说,一夫一妻制使其中的人格矛盾更加尖锐化了。”
说到这儿,想起学生时代被老师圈起来苦读马列。讲到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时,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
宣言》中信誓旦旦地指称,是所谓“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因为二者不可调和,而使两位革命导师坚定不移地相信:“资产阶级所有制必然灭亡”。
那么,若以同样的逻辑来审视我们现存的一夫一妻婚姻体制,则“性的社会化存在与性资源的婚姻占有”无疑就该是一夫一妻专偶制婚姻所无法调和的矛盾了。而一旦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所有人都背叛婚姻去搞外遇,则人类最后的结局不就是婚姻消亡吗?
然而,历史的轨迹从来都不会这样简单。正像“资产阶级所有制”直到今天都非但没有显出马恩所说的“必然灭亡”迹象,甚至还好像如日中天似的,以充满全球霸权的气势,持续主导着21世纪世界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主流秩序。那么与此相对照,人类的婚姻呢?一夫一妻的专偶制婚姻是不是还会如人们预测的那样而消亡呢?
对此,有一对研究人类学的美国夫妇:妮娜·奥尼尔和她的丈夫乔治·奥尼尔,在他们于20世纪70年代初共同完成的《开放的婚姻》一书中这样认为:“也许有一天真像未来学家预言的那样,婚姻完全消亡了。但这是遥远的将来的事。我们必须生活在我们的时代”。
于是,专事婚姻挽救工作的比利时籍著名婚姻咨询师埃斯特·佩瑞尔就只能无可奈何唉叹:“不忠发生在好的婚姻中,也发生在坏的婚姻中,甚至发生在通奸罪被判死刑的情况下。”
由此或可断言,性与婚的冲突,性权对婚权的突破,性关系对婚姻关系的背叛,至少在我们这几代人的有限生命中不仅是完全无法避免的,甚至是愈演愈烈的——毕竟,开放型的社会,开放的不仅仅是经济。
所以,当我们在自己身边看到不断增长的婚外性行为时,请不要骂娘,请感到庆幸。因为不论它产生出什么负面影响,只要不突破法无禁止的法律底线,至少能以一种方式来缓解我们的性婚冲突。
而且我们还不宜一哄而上地对出轨、外遇、第三者等大加挞伐。因为我们不能重祭中世纪的禁欲主义,更不能重回“文革”那样的无性时代。所以,我们只能放宽婚权,只能让婚姻不再对性实施垄断型的独裁。
事实上,婚姻另有比性乐享受更为重要的人生价值。从某种意义上说,婚姻才是人类命运的真正共同体。所以,时至今日,多数人仍然在这个世界上选择结婚,选择通过婚姻改善、改换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
于是,在结婚大势尚不可能在主流社会中终止,同时性婚冲突又不可能从根本上化解的当代,让婚对性宽容,把性从婚中开放出来,也许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尽管这充满了打不过而投降的悲情与悲壮!
但我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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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德]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载于《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5,p231.
[日]大井正:《性与婚姻的冲突》,张治江译,杨舒校,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8.2,p151.
[美]妮娜·奥尼尔、乔治·奥尼尔:《开放的婚姻:一种新型的夫妇关系》,关山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7.5,p9.
[比利时]埃丝特·佩瑞尔:《危险关系——爱、背叛与修复之路》,兆新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20.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