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蝴蝶梦》(三) - 曼德丽庄园的结局
2012-05-20 12:14阅读：
“怎么回事？” 卡罗琳呆呆地望着丹弗斯太太,
茫然地问。“出什么事了？”
丹弗斯大太朝窗外那片迷雾望去。“是号炮声，”她说。“一定是海湾那边有船只搁浅了。”
丹弗斯太太从窗口抽身退回，她的睑色复又变得木然，重新戴上卡罗琳所熟悉的那副冷漠的假面具。
接着，听到底下的平台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原来，凶险的不是那艘搁浅的船，也不是那些厉声怪叫的海鸥，或是那根朝着海岸倾斜的细长的黑烟囱。可怕的乃是那纹丝不动的暗黑色的海水及水底下的秘密；可怕的是潜水员下潜到冰凉、寂寥的海底，偶然中撞上了吕蓓卡的船和船舱里的一尸体。
卡罗琳在寻找迈克西姆, 突然发现海边那座小屋的灯光。
迈克西姆在小屋里。
“现在一切全完了。事情终于发生了。”他说。
“什么事？”她问。
“吕蓓卡得胜了，”他说。“她的幽灵老是在你我中间徘徊，她那该死的阴影始终横插在你我两人中间。我老在心底犯疑，这事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我一直记得她临死时看我的眼神，那种慢慢在嘴角荡开的不怀好意的微笑。就在当时她已知道事情会暴露的；她深信自己最终一定会得胜。”
“迈克西姆，” 她在他耳畔柔声说，“你在说些什么？你都对我说了些什么？”
“她的船被人发现了，”他说。“是今天下午被潜水员发现的。”
“不错，”她说。“这我知道。塞尔海军上校来通知的。你是在想那具尸体吧？就是潜水员在船舱里发现的那具尸体。”
“是的, ”他说。
“这说明她当时不是一个人，”她说。“这说明吕蓓卡当时和另一个人一起出航。你现在得查明这人是谁她就是这么一回事，对吗，迈克西姆？”
“不，”他说。“不，你不明白。谁也没同吕蓓卡在一起，她是独自一人。”
“船舱里躺着的是吕蓓卡的尸体，”他说。“埋入墓穴的不是吕蓓卡，那是一个没人认领无名女尸。当时压根儿没发生什么海难事故。是我把她的尸体的拖进船舱，当夜把船开出去，让她沉没在今天他们发现她的地方。船舱里的尸体是吕蓓卡!”
她顿时意识到了什么，骤然一阵心痛, 说:“告诉我这一切”
“我与这女人的婚姻是一出滑稽戏，打一开始就是。我娶她的时候，别人都说我是世上最幸运的男子，”他说。“她长得那么美，才华出众，又会迎合别人。”
“那时我们结婚才五天。她把自己的经历告诉我，那些话我怎么也不愿对第三者重复一遍。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愚蠢的事，娶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姿色、头脑和教养。喔，上帝！我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她知道我这人无论如何不肯上法院闹离婚，把她的丑事抖出去，从而让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让报纸尽情地恶意中伤。”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过日子，”他说。“一个月接着一个月，一年复又一年。我只好随遇而安，都是为了曼德丽。 她有个表哥,
那人出过洋，后来又回了英国。只要我出门旅行，这人就来此鬼混。弗兰克常见到他。此人名叫杰克•费弗尔。”
“我认识这个人，”她说。“你去伦敦那天他来过。”
“你也见到他了？”迈克西姆问。“干吗不告诉我？”
“我不想告诉你，”她说。“我怕一说又会惹起你对吕蓓卡的回忆。”
“她老是请那个名叫费弗尔的家伙到这海滩小屋去，”迈克西姆接着叙述。“她在这小屋里同那家伙一起过夜。一天，她又上伦敦去，可当天就回了家。这在她倒是难得。”
“吃过晚饭，十点半光景，我才回家，一眼看见大厅的椅子里搁着她的围巾和手套。我不明白她这么快就回家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不在屋里,
我猜想她大概又上海湾去了。这时我突然猛醒，对于这种充满谎言和欺骗的肮脏生活，自己已忍无可忍。事情好歹总得有个解决。我想是不是应该抓起一支枪，去吓一吓那情夫，吓一吓那对狗男女。于是我马上出发到海滩小屋去。仆人根本不知道我曾回家来过。我溜进花园，穿过林子，看见小屋的窗口亮着灯光。我直奔小屋而去。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屋里只有吕蓓卡一人。她躺在两用沙发上，旁边的烟灰碟里堆满了烟蒂，她看上去像是得了病，神色反常。”
“我开门见山就骂费弗尔那混蛋，她一言不发，静静听着。‘这种丢脸的日子你我两人应该过够了，’我说。‘今天就算是个终结。你明白吗？你在伦敦放浪与我无关，你可以在那里跟费弗尔同居，或是随便找个称心的情夫。在这儿可不行。不许你在曼德丽胡来。’
她沉默了一会，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过后微微一笑说；‘倘若我喜欢在这儿住，怎么办？’
‘我忍气吞声地受够了。上帝作证，吕蓓卡，今天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我记得她把香烟掐熄在沙发旁的烟灰碟里，然后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你说得不错，迈克斯，’她说。‘是时候了，我该掀开新的一页了。假如我有个孩子，迈克斯，’她说，‘不管是你本人还是世上随便哪一个外人，都将无法证明孩子不是你生的。小家伙将在曼德丽长大成人，姓你家的贵姓。到时候你也无计可施啊！等你死了，曼德丽将自这孩子所有；你根本没法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财产的继承关系是无法避免的。为了你钟爱的曼德丽，你当然希望有个继承人，对不？看着我的儿子躺在栗子树下的童车里，在草坪上玩跳蛙游戏，在幸福谷捉蝴蝶，你不高兴吗？看着我的儿子一天天长大，心里明白一旦你死了，这一切将全都归他所有，这难道不是你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吗？迈克斯？’”
“她顿了一顿，仍然把身子重量压在脚跟上摇晃，接着又点起一支烟，走去站在窗边。她开始放声大笑，哈哈地笑个不停，我觉得她好像永远不会住嘴了。‘天哪，多有趣！’她说。‘真是有趣到极点，妙不可言！对啦，刚才你听没听到我说，我该掀开新的一页了,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说这话，我将做一个十全十美的良母，迈克斯，就好像我始终是个十全十美的贤妻。谁也看不透其中的秘密，谁也无法了解事实真相。’”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脸上挂着微笑，一只手插在口袋子里，另一只手拿着香烟,
对我走来。
”
“然后绊了一跤, 头倒在这些金属的东西上。盯着我看，脸上慢慢绽开笑容，两眼睁得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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