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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四十年之我见(之三)

2022-03-17 21:22阅读:
小剧场四十年之我见(之三)
谈中国小剧场四十年,民营小剧场及经营者是不应该被忘记的。
我孤陋寡闻,对全国小剧场不太了解,只能先谈谈北京地区我熟悉的小剧场和经营者。
关皓月和戏逍堂是我第一个想到的。
我认识关皓月大概是在2003年,那个时候,他在一家文化公司打工,虽然胖,但是很勤奋,什么都干,常常看到他总是一身汗。
有一次,我组织一个大型的群众文化活动,关皓月自告奋勇可以联系到音响设备。活动开始后,一切都正常,轮到公安局的一个电场乐队上场后,音响突然出了问题,经过紧张调整,身穿警服演奏员开始演奏,音响又出问题了。警察叔叔大怒,认为这是有人诚心捣乱,在场值勤的警察都是戴着铐子的,当时就要把关皓月铐走。胖胖的关皓月脸都白了,汗珠子从鼻子尖往下掉。幸亏我和公安关系还不错。我打保票这胖子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出警察叔叔洋相,后来音响调好了,事儿就过去了,从此,关皓月叫我“叔儿”。
大概是在2006年,有一天关皓月给我打电话,请我去看他搞的一个戏。我觉得很新奇,这胖子怎么搞上戏了?到了首都剧场,看到现在的北京人艺实验小剧场挂着“戏逍堂”的牌子,关皓月告诉我,这是他注册的公司。当天演的戏是《有多少爱可以胡来》,看着看着,我就开始吃惊了,这是一出编、导、表俱佳的戏,关皓月还以导演身份谢幕。我当时想起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小剧场四十年之我见(之三)

后来知道《有多少爱可以胡来》编剧是刚从中戏毕业的田晓威,导演是中戏学生李伯男,演员有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一姐雅娟等播音员。我对这个神操作确实意想不到。
“戏逍堂”因为这个戏就火了,可以说火遍大江南北,许多地方都有“戏逍堂分堂”,关皓月也到处复制《有多少爱可以胡来》,要求是必须有当地有影响力的播音主持参加演出,这一招处处灵,赚了不少钱。
戏逍堂和关皓月的成功,应该说是那个时候全国小剧场的标杆。许多热心小剧场的年轻人受到关皓月成功的鼓励,纷纷开始经营小剧场。
关皓月一鼓作气,在北京拿下了另外几个小剧场,又作了几个戏,《李小红》、《满城都是金字塔》等都不错,都赚到了钱,也可以说关皓月当时引领了中国小剧场的潮流。
后来,关皓月有点得意过劲儿了。有一天他找到我,兴奋地谈起他的下一步设想:他要融资两个亿,在全国做一百个小剧场。看准一个戏,一百个剧场同时演出。他说:“想想这事儿,我自己去把我自己激动了,历史上全世界都没有人做过这么了不起的事儿。”
我当时就劝他冷静,我说:“戏剧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如果一百个剧场可以同时上演一个戏,这事儿早就有人做了。为什么没人做过呢?因为不现实。一百个剧场,你就要有一百个管理团队,都听你的,可能吗?一百个剧场同时演一个戏,就算一个戏5个演员,100个戏就是500个合适的演员,这事儿能做到吗?还有演出制作团队呢?你最好冷静。”他当时认为我太保守,留下话:“我要创造历史,叔儿你等着吧!”
这事儿我没等到,却听说他在法国注册了一个“国际剧场联盟”。我问他是真的吗?他说是真的。他要把100个小剧场的想法落实到全世界去。我当时是真心相劝,我说:“在国外注册‘国际剧场联盟’很容易,国外工商注册非常宽松,只要那个地方没有这样的名字,分分钟你就可以注册。可是你能干什么?你要有会各国语言的组织团队,才能开展工作。这你做得到吗?别追求这些虚名,你在中国干得挺好的,怎么又想到国外去啦?”他还是那句话:“这是创造历史,李老师你等着!”后来也没有下文了。
再后来,戏逍堂也没动静了。
还有一个“木马剧场”我觉得也不应该遗漏。
小剧场四十年之我见(之三)
木马剧场是两个年轻人干起来的,在北京朝阳区百子湾地区,开始干的非常漂亮,好多戏我都是在那儿看的:《驴得水》、《雷雨20》、《中央公园西路》、《非常悬疑》等。那里每天从下午开始,都是北京戏剧青年的聚集地,我非常喜欢那里的气氛,常去感受年轻人的活力。我当时非常欣赏这两个年轻人,经常参加他们的活动,他们的成功得到了融资公司的认可,在和银行举行的融资仪式上,我还作为嘉宾做了发言,希望这个小剧场一直办下去。
可是因为和业主一直有纠纷,木马剧场陷入了困境,两个年轻人之间也出现了裂痕,一直被业内看好的木马剧场非常遗憾地关门了。
我在这里无意揭这样的小剧场和经营者的伤疤。我是在想我们不应该忘记他们。应该把我们知道的这样的经历告诉现在和以后想投入小剧场事业的年轻人。我相信在小剧场事业上,年轻人一定是前赴后继的,我觉得我有责任告诉后继者,前者是怎么赴倒的。
搞戏剧要成功,要有献身精神。如果对戏剧没有宗教一样的信仰,想百折不挠地坚持下去是不太可能的。不能只看一时的献花和掌声,不能被偶尔的成功迷惑。戏剧赚钱是偶然的,赔钱是必然的。全世界的戏剧经久不衰的,都有财团和公益组织支持。这一点一定要想明白了,才可以进入戏剧。
“不知深浅,切勿下水”。
我再举两个有一定影响的例子。
一个是北京9剧场。
小剧场四十年之我见(之三)
北京9剧场是北京朝阳区文化馆经营的演出场所,9不是个简单的数字,是个哲学概念。意思是多的意思,也含有“长久”的企盼。朝阳文化馆馆长徐伟是个戏剧爱好者,也写过戏,获过奖。他把朝阳区文化馆管理的非常有创意,收入很不错。他的理念中,文化馆就是社区文化中心,不光是对基层群众,也对社区所有人。当时,朝阳区没有专门演出戏剧的剧场,他认为文化馆有责任把社区戏剧责任担起来,他就开始经营小剧场。
因为朝阳区文化馆是国家拨款单位,徐伟又懂得经营,所以,他搞戏剧不用为经费担心。这是北京其它剧场,不管是民营的还是国家的剧场都不具备的优势。9剧场开办后,成为北京东部戏剧中心。热闹的时候,一个晚上可以有5个剧场同时演出。林兆华、查明哲、李六乙等知名导演都在这里做过戏剧。台湾新舞台辜怀群的戏到北京来演出,经常先到朝阳文化馆合成。朝阳文化还出资常年支持了“北京大学生戏剧节”,“金刺猬奖”已经成为中国大学生戏剧最热门的奖项。朝阳文化馆还主办了“非非戏剧节”等各种戏剧活动,确实为北京乃至中国的小剧场事业做出了贡献。
如今,徐伟退休了,朝阳区对文化馆的管理思路也有了新的变化,9剧场没有了营业执照。非常可惜。
再说一个繁星戏剧村。
小剧场四十年之我见(之三)
繁星戏剧村坐落在北京繁华的宣武门路口西北侧,原来那里是北京市文化局的单位,地处宝地,经营不理想。山东小伙儿樊星看上了这个地方,承包下来,做成了几个小剧场,还建了配套设施,起名“繁星戏剧村”。
可以说,繁星戏剧村是北京经营得最好的小剧场群。经常是三个剧场同时演出。樊星为了提高自己的戏剧修养,到中央戏剧学院进修过,他懂戏,懂经营,有远见,从一开始就组织自己的戏剧创作和制作团队。他们自己制作的《奋不顾身的爱情》、《说走就走的旅行》、《一触钟情》等都演出了上千场,可以说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繁星戏剧村还承担了“北京当代小剧场戏曲节”,成为中国乃至海外小剧场戏曲人想望的活动。樊星还把繁星戏剧村开到了成都,效果也不错。
繁星戏剧村的成功和坚持,值得认真总结。
今天写的长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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