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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添的第三次“红楼梦”

2017-08-07 09:53阅读:
8月3日、4日,大型昆剧《红楼别梦》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首演,叶锦添为沈昳丽、胡维露等所有演员设计戏服。这是他继李少红的电视剧《红楼梦》、赖声川的歌剧《红楼梦》后,第三次与红楼群钗结缘。
“找到民族情感”,叶锦添介绍这次《红楼别梦》设计出发点。他随即补充,“民族情感太学术了,不如说是大家一起可相信的情感。”

宝钗就是中心

薛宝钗 沈昳丽饰
薛宝钗 沈昳丽饰
“《红楼梦》,我可以一直做下去,做一百万次。它是缺的,填补不完,不像莎士比亚每个故事都完整。《红楼梦》不完整,启发人找到凝聚力和中心点。它的故事有太多幽怨,带有哀伤色彩的美,容易沉溺进去。以前大家会注意林黛玉,我也喜欢林黛玉,容易浸入。宝钗却是较少去演绎的角色。黛玉和宝钗如红玫瑰、白玫瑰,感性、理性。现实生活中大家排斥黛玉,戏曲文学里反而青睐黛玉。这次《红楼别梦》,把宝钗变成主角,故事有了复杂性,可以独立出来看。我们曾经商讨,《红楼别梦》要不要有个林黛玉的影子?现在呈现给观众的效果则纯粹集中于宝钗,连宝玉都是一个影子。宝钗就是中心,如同新的剧来理解它。
贾宝玉 胡维露饰

心不愿意,不可能绣好


叶锦添曾经为吴兴国导演的《暴风雨》《楼兰女》等舞台剧设计服装,“那时候我离经叛道,完全不知道规则。一大批人跟我玩,我很开心。”他为苏昆《长生殿》设计服装,正值非典时期,“当时绣娘都是六十多岁,大家都在家门口绣,因为这样家里人就不会吵到工作
。她们在那里连续做了四个月,现在连村子都拆了。现在我们可以去苏州丝绸博物馆找人绣,价钱非常贵。心不愿意,就不可能绣那么好。”
2003年,与苏州昆剧院合作《长生殿》造型
左、右图:叶锦添在看绣娘绣出来的图样 中图:与有着国宝昆剧元老之称的顾笃璜合影
及至歌剧《红楼梦》,习惯于西方美感的外国人质疑叶锦添为什么把舞台做得像唐人街,美国观众反而不这么想,“美国人冲到我们面前说,喜欢的不得了。”他点出原因,“歌剧《红楼梦》真正的难度是,美国跟欧洲不一样,欧洲对古典的东西有一些情感,但美国人会更直接,当他看到很漂亮的东方东西,爱会加十倍;看到觉得不对的东西,他就会马上摆出一个抗拒的姿态。
叶锦添的第三次“红楼梦”
大型歌剧《红楼梦》,叶锦添担任舞台美术及服装造型设计

昆曲如书法


回忆备受争议的电视剧《红楼梦》,“我们当时在找一种中国的语言,尝试用中国的语汇、中国的节奏、中国的图案,去平衡曹雪芹的复杂性,让它可以一下子很抽象,一下子很具体。所以我们用了戏曲的方法来半虚半假、半真半假去做。”
叶锦添的第三次“红楼梦”
电视剧《红楼梦》造型
到了《红楼别梦》,叶锦添把昆曲比作书法,“超级写意,又很严格,如同留白和实线的对比,在白纸写下去,无中生有,拉勾挑要有张力,又要平衡。昆曲的线条单一,诗意世界里包括唱腔,贯穿了各种艺术形态,动作、表情很严格,串联得很紧密。即便兰花指,也不是平常的手指,角色要分成行当,归纳成严密的体系。”幸好《红楼别梦》是不一样的,固定的戏曲故事、固定的桥段、身段外,它延伸了一个触角,产生新的唱段音乐,“人物塑造很有意思。”
叶锦添强调戏服与时俱进,不一定“原汁原味”,“为什么要那么华丽?以前演戏,没有灯,演员在野外演,声音越练越高;衣服鲜艳,有闪光点。现在有了先进的舞台灯光,很鲜艳,会被视为异类。我的颜色没有那么新,素一点。”
叶锦添的第三次“红楼梦”
略带“半旧”色彩的素服

原汁原味,会让对方防备


从《英雄本色》《胭脂扣》《诱僧》《卧虎藏龙》到美国NETFLIX制作电视剧《马可·波罗》,叶锦添作品获得东西方观众广泛认可,“全球化时代,我们要表达自己,不要因为全球化,就什么就拿来用,很怕自己不够,结果符号化,把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廉价。做旅游,对传统最伤害。”他强调要了解传统,越多越好,但到实践阶段,他又说,“不要原汁原味。一旦这样,对方的防备心就出来了。他们会很尊重你,但不会投入,不会用感情浸入到你的世界,只会想‘土人,哈哈哈’。很猎奇的东西,不会让人觉得是高级的。”
莺儿 周亦敏饰
叶锦添总结“做中国的东西”,“自信要非常强,手法非常熟,非常干净。而起点是要原创,即便一个人在舞台上跳,只要从自己民族出来的,他们不会小看。要找到一个点,投入观众的心。每个民族都有深层的神秘,也有共同的情感传递,抓住这种情感,外国观众也看得懂,进而变成他们自己的东西。”
如何精准击中目标,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把作品推送到好的艺术节,那里聚集非常好的艺术家、非常好的作品,有好的切磋。”叶锦添举了反例,“有人在香榭丽舍歌舞厅演出,歌舞厅本身很多人,真正看戏的人不会去,只有一大堆游客。”
不厌其烦的前期准备,在他看来必不可少,“演出前多做座谈会,这在欧洲特别是法国很重要,你需要让人家知道你,知道要表达什么,戏曲本来就是很复杂的东西。前期下很多很多功夫,观众了解来龙去脉,才有可能喜欢。'
本文参考自上观新闻报道,作者:诸葛漪,有删改
预了解更多相关信息,请登录叶锦添个人官方网站
https://www.timyipstudi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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