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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与《红楼梦》

2011-03-14 14:4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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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晓弋

《圣经》与《红楼梦》
《圣经》与《红楼梦》



“《圣经》是一部举世闻名的西方经典，被西方人奉为灵魂安宁与拯救的至尊圣典
，是世界上少有的艺术珍宝，许多艺术家都视《圣经》为永恒的艺术题材。全世界有10亿以上的人把《圣经》当作他们的精神食粮。要了解西方文明，就不能不读《圣经》。《圣经》被译成1800多种文字，长期以来一直是世界上流传最广的一本书。《圣经》是犹太教和基督宗教（包括天主教、东正教和基督新教）的宗教经典。 圣经可以指犹太教的《希伯来圣经》或基督教的《圣经·旧约》和《圣经·新约》。《希伯来圣经 》一直是犹太教经典，记载了上帝的作为和犹太人历史，后被基督教所采纳成为《圣经·旧约》。《圣经· 新约》则记载耶稣基督和其门徒的言行与早期基督教的事件记录。”
基于上述对《圣经》的巨大影响力的概括介绍，使我也不得不对《圣经》做一点小研究。读了几遍后，我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我无意冒犯深受《圣经》蛊惑的基督信徒们，但在我看来，《圣经》也不过就相当于中国的一本民间文学故事集。我尤其不喜欢《圣经》中将基督教之外的人们称为“异教徒”，我也有几个信奉天主教的朋友，在他们嘴里也常常挂着“外教”一词，与“异教”属同一性质。在此，我郑重强调一下：我是无神论者，不信奉任何教派，但我研读“道教”、“佛教”和“基督教”等等的经典着作。我能算“异教”徒或“外教”徒吗？我属于什么教？充其量我只能算是教外人士，所以用“异教”和“外教”来称呼像我这样的人是错误的，不准确的。更有甚者，《圣经》中充斥着太多令人生厌的说教。基督教认为：世上只有一个真神，那就是他们的上帝，而其他人信奉的神都是假的，都是“偶像崇拜”。按他们所说，大多数中国老百姓给“佛教”和“道教”的“神”烧香叩拜就是“偶像崇拜”，就是“迷信”。而在我看来：信奉佛教和道教固属“迷信”，信奉基督教也一样是“偶像崇拜”和“迷信”，它并不比别人高明。
严格地说，《圣经》绝不是一部历史的真实记载，它应是对传说和历史的记录、整理和加工，而且是将不同时期的人的“记录”串连在一起形成的。在读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圣经》中的一些“事件” 还是有其实在意义的。例如《圣经》中交代了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又说他们先生了两个儿子：该隐和亚伯。不久该隐又在田间杀了兄弟亚伯。“该隐与妻子同房，他妻子就怀孕，生了以诺。”很突兀地该隐有了妻子，他妻子从哪里来的？要知道，上帝造人只造了亚当和夏娃。所以有一种向儿童讲述的白话《圣经》就这样解释道：“我们不知道该隐自己一个人过了多久，只知道后来他结了婚。结婚？跟谁结婚呢？他的妹妹。跟妹妹结婚行吗？行！那时候是被允许的，因为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结婚。但现在兄妹是不能结婚的……”兄妹结婚，这种乱伦现象在世界各国的神话传说中惊人地类似。在中国，不仅汉族，还有其他的少数民族的早期神话传说中也都有关于“兄妹成婚”的记载。我们知道，神话传说其实是当时社会的曲折反映。《圣经》也一样，里面存在的“兄妹成婚”事件，不过是反映原始社会的一种普遍的现象。另外，像世界上所有的“文字”作品都不是真正完美的那样，《圣经》也有这样和那样的问题。例如前已说明《圣经》里的文字都不是同一个时期同一个人的著作，在不同人的不同时期对同 一事件的描述中自然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不一致的地方，这本来很正常，但却被那些“神学家”们硬是千方百计地为《圣经》找一些可笑的理由来开脱，给人印象就跟“红学家”为《红楼梦》里的矛盾错漏之处找理由说明作者“故意为之”一样，令人遗憾。在《圣经》中关于耶稣被钉死后又“复活”的记载就存在不小的问题：《圣经·马太福音》、《圣经·马可福音》、《圣经·路加福音》、《圣经·约翰福音》等等章回的细节描写内容大相径庭，很显然这些《福音》不是同一时期写成，作者也非同一个人，他们并未彼此沟通和协商。
中国的古典悲剧文学名着《红楼梦》，虽有可能完成于一人之手（指原著，不包括程本后四十回在内的所有续书），这一点显然与《圣经》的成书过程不同。然而相同的是，《红楼梦》也同样存在着诸多问题。她就像一块精美的玉石，是公认的稀世珍宝，却并非无瑕。例如人物年龄忽大忽小、时序错乱和笔误抄漏等等现象比比皆是。举两个属明显属作者笔误的例子。《红楼梦》第一回：——
后来，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因有个空空道人访道求仙，忽从这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经过，忽见一大块石上字迹分明，编述历历。空空道人乃从头一看，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甲戌侧批： 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惭恨。】 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后面又有一首偈云：
无材可去补苍天，【甲戌侧批：书之本旨。】
 枉入红尘若许年。【甲戌侧批：惭愧之言，呜咽如闻。】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
看这几段文字存在什么问题？这几段话交代“空空道人”在石上看到记载的是“石头”被“携入红尘” 经历的“一段故事”，可是在这记载“后面”有一首偈，偈后即“诗后”“便是此石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这不矛盾吗？如果将“后面又有一首偈云”的“后面”一词改为 “上面”，一切皆迎而解。
再有第十一回王熙凤到宁国府去参加“家宴”，她看过秦可卿后：——
……于是凤姐儿带领跟来的婆子丫头并宁府的媳妇婆子们，从里头绕进园子的便门来。【蒙侧批： 偏不独行，用此等反克文字。】但只见：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蒙侧批：点明题目。】石中清流激湍 ，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凤姐儿正自看园中景致，一步步行来赞赏。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向前对凤姐儿说道：“ 请嫂子安。”凤姐儿猛然见了，将身子望后一退，说道：“这是瑞大爷不是？”贾瑞说道：“嫂子连我也不认得了？不是我是谁！”凤姐儿道：“不是不认得，猛然一见，不想到是大爷到这里来。” 【蒙侧批： 作者何等心思，能在此等事想到如此出言。渐入之妙，无过于此。】贾瑞道：“也是合该我与嫂子 有缘 。我方才偷出了席，在这个清净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见嫂子也从这里来。这不是有缘么？” 【 蒙侧批：重点“有缘”二字，方是笔力。】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凤姐儿。
凤姐儿是个聪明人，见他这个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贾瑞假意含笑道：“怨不得你哥哥 时常提你，说你很好。今日见了，听你说这几句话儿，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和气的人了。这会子我要到太 太们那里去，不得和你说话儿，等闲了咱们再说话儿罢。”贾瑞道：“我要到嫂子家里去请安，又恐怕 嫂子年轻，不肯轻易见人。”凤姐儿假意笑道：“一家子骨肉，说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话。”贾瑞听了这 话，再不想到今日得这个奇遇，那神情光景亦发不堪难看了。凤姐儿说道：“你快入席去罢，仔细他们拿住罚你酒。”贾瑞听了，身上已木了半边，慢慢的一面走着，一面回过头来看。凤姐儿故意的把脚步 放迟了些儿，见他去远了，心里暗忖道：“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蒙侧批：大英雄气概。作者以此命凤，其有为耶？】他如果如此，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于是凤姐儿方移步前来。将转过了一重山坡，见两三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走来，见了凤姐儿，笑说道 ：“我们奶奶见二奶奶只是不来，急的了不得，叫奴才们又来请奶奶来了。” 【蒙侧批：别者必将遇贾 瑞的事声张一番，以表情节。此文偏若无事，一则可以见熙凤非凡，一则可以见熙凤包含广大。】凤姐儿说道：“你们奶奶就是这么急脚鬼似的。”凤姐儿慢慢的走着，问：“戏唱了几出了？”那婆子回道 ：“有八九出了。”说话之间，已来到了天香楼的后门，见宝玉和一群丫头们在那里玩呢。
上面这大段描写中大家不觉得有问题吗？当王熙凤从秦氏处出来时是“带领跟来的婆子丫头并宁府的媳妇婆子们，从里头绕进园子的便门来”的，可是到贾瑞出现时怎么忽然变成她一个人了？其他的人哪里去了？若说是王熙凤想自己静一静（现在的影视剧总爱出现剧中人物“想自己静一静”的场景）， 可也该交代一下她怎么支开那些佣人的呀？我以为，这像前一个小例子一样，都属作者失误或笔误。可见，《红楼梦》的作者虽然才华横溢，但终究不是圣人或神仙，他写的书也并不是毫无瑕疵的美玉。
在很多人心目中，《红楼梦》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对她存在的诸多问题，有的“红学家”竭力维护和绞尽脑汁地寻找理由来试图解释，非得让读者以为：《红楼梦》是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有问题的只是读者自己的欣赏能力和鉴赏水平。在某些读者眼中看到的问题，某些“红学家”非要解释成：这是作者“ 故意为之”，“有意为之”，是作者“大有深意存焉”。而我觉得，我们可以喜欢《红楼梦》，却大可不必如此“美化”她。《红楼梦》只是一部小说而已。君不见，世界上的所有“小说”等“文字” 作品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这样和那样的问题，这本无可厚非，这是“文字”作品必然的遗憾，是“遗憾的艺术 ”。不仅这些，连中国的佛教典籍，早在唐朝时就被玄奘法师指出了翻译上的错误：中国人心目中的一个不可磨灭的形象——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其实原经书所指的是一个男子，传到中国却渐渐演变成了女子，这始作俑者就是那翻译上的错误。所以说，《红楼梦》固然是一部伟大的古典名着，是中国古典小说艺术的高峰，但同时她也像《圣经》、《佛经》那样，错误和纰漏之处不可避免。
当然，《红楼梦》虽然问题多多，但我仍然喜欢她，并且会用一生的时间研读她。




2009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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