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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杨丽君(二)

2021-05-14 08:40阅读:
今天是母亲110岁冥诞,发此文纪念她!
父亲调任交通部特派员,负责将器材设备撤退到内地忙得不亦乐乎顾不上家,母亲就带着姐姐和我还有一个女佣上路。
逃难!这两个字我从小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背井离乡,行色匆匆,人心惶惶,行走、坐车、趁船……,我们母子舟车劳顿地从上海经武汉过长沙,小脑袋瓜里有路上零碎片段的记忆:火车闷罐子车箱里,空气污浊,光线昏暗,躺在人挤人的地铺上;马车在雨中放下了门帘,黑暗中听着淅淅的雨声,母亲安排指挥着一切,在摇晃颠波中紧紧的搂着我们;摇橹的木船支嘎地滑进着,迷迷糊糊地睡在有股桐油味的船舱里,耳边响着潺潺水声的律动和母亲的歌声;妈妈捡了只被人遗弃的小猫,用眼药水的小瓶喂它奶粉调开的牛奶和米汤,成为我们沉闷旅途上开心的调剂。
到了桂林,家就安排在郊区将军桥铜鼓山的交通部宿舍,山岗上住了两家,除了我们,另一家是招商局局长徐学禹(辛亥革命先烈徐锡麟的侄子)的家,父亲成天忙于工作不着家,家里就靠母亲安顿了下来。
在这个乡下地方,童年的日子是在大自然里放养的,母亲以身作则的用良好的习惯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妈妈教的英文歌“小星星”、'Homesweethome'….,不懂意思,依葫芦画瓢还朗朗上口,当时的各种抗战歌曲也会唱,记得那时唱“游击队员之歌”让我按自己的理解唱成了:“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个翅膀下面一个抽屉(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仇敌)”!父母也会带我们去看电影,迪士尼的动画片是我那时的最爱,“白雪公主”、“米老鼠”、“小飞象”等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幻想曲”大概是我最早古典交响乐的启蒙教育,其中巴赫的《托卡塔和D小调赋格曲》、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组曲》、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曲》、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穆索尔斯基的《荒山之夜》、舒伯特的《玛丽亚大街》以及杜卡斯的《魔法师的学徒》,那些画面和音乐的紧密配合对理解抽象的音乐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令我在以后听音乐的时候脑袋里总时时会有画面产生出来,还有当时刚刚上演的'绿野仙踪'里的主题歌'Overtherainbow',那旋律让我痴迷陶醉一直到今天。还记得去看了话剧“风雪夜归人”和一部人人戴着黄色发套有关俄国的
话剧,有印象,但对那个年纪的我来说太闷了点­。家里有台收音机,每当播放音乐时我都要趴在缝隙里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小人在唱歌演奏?好奇心、观察力、想象力在这种无拘无束得情况下得到了发展。
母亲对京剧产生了兴趣找了名师学习,凭了她美妙训练有素的歌喉和超凡的悟性,进步神速,我就陪在一旁听着记着,当时的京剧叫做平剧,非常普及时髦,就好像今天的流行歌曲一样,是人都会哼上两句,突然一天我把母亲所有的唱段都给唱了出来,让母亲和师傅大吃一惊,我的童声高昂靓丽,经他们鼓励更加如痴如醉的学起来,师傅又教了我一些言派老生的“洪羊洞”、“贺后骂殿”和小生戏“四郎探母”里的杨宗保等唱段。掌握了几十首青衣、花旦、老生、小生的段子,背得滚瓜烂熟,只要胡琴一响马上可以板眼不差的跟上,在各种小型的聚会中都会让我唱上两段,我也不怯场, 练得一身胆。
我的母亲杨丽君(二)
母亲在经过一年多的严格训练,又在自己格外勤奋的­练习下粉墨登场上台公演了!记得很清楚,戏目是“四郎探母”。一出场那句:“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呀片。”就得到了个碰头彩!本来就觉得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更是光艳动人!公主的旗装把把头,扮相出众,踩着脚下的高跷,做功优美到家,嗓音飘逸漂亮,字正腔圆,在阵阵雷动的掌声中一炮而红!成了当年桂林的当红名票!人家在介绍我父亲的时候常常会说:“这位就是胡太太的胡先生”!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那样地开怀大笑,他好像比母亲还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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