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香港,必是要去浅水湾坐一坐的。
那天去,有雾,海是看不分明了。
等一杯咖啡喝了去,雾渐渐的被微风吹散了去,太阳从远方的天际悄然地爬上了云空,浅水湾的轮廓深一笔淡一笔,疏疏落落的显现出来,如同一首李清照的《声声慢》。
午饭前的这个时刻,山道上,只有我和朋友。
原有的浅水湾酒店已在1982年拆掉,改建成现代的酒店式公寓。重建时,也晓得可惜,努力保留了英国殖民风的外廊。
导演许鞍华在拍《倾城之恋》时,浅水湾大酒店还没拆完,许多镜头完全是实地拍摄的,一丝不苟的照搬了张爱玲小说里的样子。
我去那里,因了张爱玲的文字,掉在剧情里,心甘情愿的沉没下去,不肯出来。
站在窗跟前,恍若看见白流苏从上海坐了船来,仆人把她送进房间。
房间号是130,不是2046。
进得房间,白流苏不由得笔直向窗口走去。“那整个的房间像暗黄的画框,镶着窗子里一幅大画。那澎湃的海涛,直溅到窗帘上,把帘子的边缘都染蓝了。”
露台餐厅,柚木门窗,雕花的木吊扇。小虫子飞了,撞在灯罩上,晕过去,掉在雪白的桌布上。白流苏望着海滩,范柳原伸一只手出来遮住了她的视线。白流苏亦不恼,只管自己低下头去。
周润发扮的范柳原笑道:“有人善于说话,有人善于笑,有的人善于管家,你是善于低头的”。
白流苏道:“我什么都不会,我是顶无用的人。”
范柳原不依不饶:“无用的女人是最厉害的女人。”
《倾城之恋》里的人儿,在这个特别的舞台上,有一种文艺腔,一种微尘和暗香混合在一起的檀香木的味道,可惜都是在做戏。
老规矩了,《倾城之恋》也是有出处的。
珍珠港那年的夏天,港大放暑假,张爱玲常到浅水湾饭店去看母亲。母亲在上海跟几个牌友结伴同来香港小住,此后分头去新加坡、河内,有两个留在香港,就此同居了。
这个戏最初的脚本是在上海写成的。
打仗,书念不下去了,张爱玲坐船从香港回来上海,先是在圣约翰大学插班,费用太高,读不下去,自然不愿意去做家庭教师,思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