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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与司马光4政治盟友的诗文交

2024-12-23 07:44阅读:
苏轼与司马光4
——读苏札记之四

我楚狂人
四、政治盟友的诗文交
司马光文学上的名声似乎不是太显,但是也是很有成就的。苏轼与司马光多有诗文交往,不料成为乌台诗案的口实。其中重要的一首诗就是苏轼的《司马君实独乐园》
《司马君实独乐园》
苏轼
青山在屋上,流水在屋下。中有五亩园,花竹秀而野。
花香袭杖履,竹色侵杯斝。樽酒乐余春,棋局消长夏。
洛阳古多士,风俗犹尔雅。先生卧不出,冠盖倾洛社。
虽云与众乐,中有独乐者。才全德不形,所贵知我寡。
先生独何事,四海望陶冶。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
持此欲安归?造物不我舍。名声逐吾辈,此病天所赭。
抚掌笑先生,年来效喑哑。
此诗熙宁十年(1077)在徐州作,东坡时年四十二岁。东坡以熙宁九年罢密州任,最初的任命是移知河中府。十年正月初一日离开密州,取道澶、濮间,打算先去汴京。走到陈桥驿,又得到徙知徐州的任命。时不得入国门,只好寓居郊外范镇的东园。范镇于三月间往游嵩洛,带回来司马光为东坡《寄题超然台》的诗。原诗如下:
超然台寄子瞻学士
〔宋代〕司马光
使君仁智心,济以忠义胆。婴儿手自抚,猛虎须可揽。
出牧为龚黄,廷议乃陵黯。万钟何所加,甔石何所减。
用此始优游,当官免阿诌。曏时守高密,民安吏手敛。
乘间为小台,节物得周览。容膝常有余,纵目皆不掩。

山种远布张,花卉近缀点。筵宾肴核旅,燕居兵卫俨。
比之在陋共,为乐亦何歉。可笑夸者愚,中天犹惨惨。
熙宁十年(1077)四月二十一日,东坡到徐州任所。五月六日,读到司马光寄来的《独乐园记》,写了这首诗。司马光《独乐园记》原作如下;
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与少乐乐不如与众乐乐。”此王公大人之乐,非贫贱者所及也。孔子曰:“饭蔬(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矣。”颜子“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此圣贤之乐,非愚者所及也。若夫“鹪鹩巢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各尽其分而安之。此乃迂叟之所乐也。
熙宁四年迂叟始家洛,六年,买田二十亩于尊贤坊北关,以为园。其中为堂,聚书出五千卷,命之曰读书堂。堂南有屋一区,引水北流,贯宇下,中央为沼,方深各三尺。疏水为五派,注沼中,若虎爪;自沼北伏流出北阶,悬注庭中,若象鼻;自是分而为二渠,绕庭四隅,会于西北而出,命之曰弄水轩。堂北为沼,中央有岛,岛上植竹,圆若玉玦,围三丈,揽结其杪,如渔人之庐,命之曰钓鱼庵。沼北横屋六楹,厚其墉茨,以御烈日。开户东出,南北轩牖,以延凉飔,前后多植美竹,为清暑之所,命之曰种竹斋。沼东治地为百有二十畦,杂莳草药,辨其名物而揭之。畦北植竹,方若棋局,径一丈,屈其杪,交桐掩以为屋。植竹于其前,夹道如步廊,皆以蔓药覆之,四周植木药为藩援,命之曰采药圃。圃南为六栏,芍药、牡丹、杂花,各居其二,每种止植两本,识其名状而已,不求多也。栏北为亭,命之曰浇花亭。洛城距山不远,而林薄茂密,常若不得见,乃于园中筑台,构屋其上,以望万安、轘辕,至于太室,命之曰见山台。
迂叟平日多处堂中读书,上师圣人,下友群贤,窥仁义之源,探礼乐之绪,自未始有形之前,暨四达无穷之外,事物之理,举集目前。所病者,学之未至,夫又何求于人,何待于外哉!志倦体疲,则投竿取鱼,执纴采药,决渠灌花,操斧伐竹,濯热盥手,临高纵目,逍遥相羊,惟意所适。明月时至,清风自来,行无所牵,止无所框,耳目肺肠,悉为己有。踽踽焉,洋洋焉,不知天壤之间复有何乐可以代此也。因合而命之曰独乐园。
或咎迂叟曰:吾闻君子所乐必与人共之,今吾子独取足于己不及人,其可乎?迂叟谢曰:叟愚,何得比君子?自乐恐不足,安能及人?况叟之所乐者薄陋鄙野,皆世之所弃也,虽推以与人,人且不取,岂得强之乎?必也有人肯同此乐,则再拜而献之矣,安敢专之哉!
【注】鹪鹩(jio liáo):一种鸟。若夫四句:语出《庄子·逍遥游》。迂叟:作者自称。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作者在政治上失意,便退居洛阳,全力编修《资治通鉴》。纴(rèn):纺织。
独乐园是司马光熙宁六年在洛阳所建的园。司马光与王安石政见不合,熙宁三年,神宗欲大用司马光,王安石反对,认为这“是为异论者立赤帜也”。司马光也不愿意留在朝廷,神宗任他为枢密副使,他上疏力辞,请求外任。是年九月,出知永兴军,熙宁四年四月,改判西京御史台,来到洛阳。六年,他在洛阳尊贤坊北国子监侧故营地买田二十亩,修造了这个园子,取名独乐园,并写了《独乐园记》和组诗《独乐园咏》。选一首如下:
独乐园七咏 采药圃
司马光司马光〔宋代〕
吾爱韩伯休,采药卖都市。有心安可欺,所以价不二。
如何彼女子,已复知姓字。惊逃入穷山,深畏名为累。
司马光给他的园子取名叫“独乐”是有深意的。在《记》文里,他首先说明自己既不同于王公大人之乐,也不同于圣贤之乐,而是像鹪鹩巢林、鼹鼠饮河一样“各尽其分而安之”。又说自己不敢比君子“所乐必与人共之”,所以叫“独乐”。在《独乐园咏》诗里,他用董仲舒、严子陵、韩伯休比拟自己,说董仲舒“邪说远去耳,圣言饱充腹。发策登汉庭,百家始消伏”;说严子陵“三旌岂非贵,不足易其介”;说韩伯休“如何彼女子,已复知姓字。惊逃入穷山,深畏为名累”。他对自己无力阻止新法的推行,不得不请求外放,实际上是满腹牢骚而又充满自信的。东坡这首诗针对司马光的这种思想矛盾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其时并未去过洛阳,更没有到过独乐园。
诗的主旨,据东坡《乌台诗案》自言:“此诗言四海望光执政,陶冶天下,以讥见任执政不得其人。”
据《渑水燕谈录》:“司马文正公以高才全德,大得中外之望。士大夫识与不识,称之曰君实;下至闾阎畎亩、匹夫匹妇,莫不能道司马公。身退十余年,而天下之人日冀其复用于朝。”诗中“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司马光是当时反对派的旗帜,士大夫不满新法的自然寄希望于司马光的起用。《乌台诗案》云:“言儿童走卒皆知其姓字,终当进用。……意亦讥朝廷新法不便,终用光改变此法也。”这正是全诗的主旨所在。
《东都事略》记司马光退居洛阳,“自是绝口不论事”。司马光自己也曾在神宗面前公开承认说自己“敢言不如苏轼”。作为一个政治家,他不像东坡似的诗人那么天真,他是很善于保护自己的。但是苏轼与司马光的酬答还是成为乌台诗案的罪证。所以,苏轼说自己里连累了司马光。
苏轼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写给司马光这样一封信,原文如下:
谪居穷僻,如在井底,杳不知京洛之耗,不审迩日寝食何如?
某以愚暗获罪,咎自己招,无足言者。但波及左右,为恨殊深,虽高风伟度,非此细故所能尘垢,然某思之,不啻芒背尔。
寓居去江无十步,风涛烟雨,晓夕百变,江南诸山在几席,此幸未始有也。虽有窘乏之忧,亦布褐藜藿而已。
瞻晤无期,临书惘然,伏乞以时善加调护。
可见,苏轼与司马光的诗文交往,实际上还是政治盟友的互相呼应,并不是纯粹的诗文交。苏轼洒脱,司马光拘谨;苏轼从善如流,司马光固执己见;苏轼勇猛精进,司马光谋定而动。他们性格上的反差是很强烈的。
苏轼与司马光4政治盟友的诗文交
司马光像,下同。图片均来自网络。
苏轼与司马光4政治盟友的诗文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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