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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一个人的“万尼亚舅舅”

2024-07-02 17:41阅读:
一个人的“万尼亚舅舅”
北京日报 | 2024年07月02日
  曹雪盟
https://bjrbdzb.bjd.com.cn/bjrb/mobile/2024/20240702/20240702_009/content_20240702_009_2.htm#page8?digital:newspaperBjrb:s66831ef5e4b06541a2defd05
《万尼亚》剧照
  作为享誉世界的剧作家,契诃夫的作品总在被不断改编,以各具特色、风格迥异的面貌呈现在一代代观众面前。
  布图索夫版的《海鸥》充满极为强烈的情绪表达和大量丰富的肢体运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红色火炬剧院出品的手语版《三姐妹》,将手语和各种音响相结合,让声音成为舞台上的另一个“主角”;2021年阿维尼翁戏剧节上演的狄亚哥·罗德里格兹导演的《樱桃园》将轨道搬上舞台,并加入现场音乐元素……不同时代、不同国家的创作者总能找到与这位伟大的戏剧家产生连接的方式,就如大江健三郎所言:“契诃夫的时代并没有过去。”
  《万尼亚舅舅》:
  多个版本 多重意蕴
  今年开始,通过戏剧影像放映的方式,又一部根据契诃夫剧作改编的作品与国内观众见面。这部由英国导演山姆·耶茨执导的《万尼亚》改编自“四幕乡村生活即景剧”《万尼亚舅舅》,其独特之处在于全剧仅有安德鲁·斯科特一名演员,一人分饰剧中所有角色。
  与契诃夫的其他作品一样,《万尼亚舅舅》同样拥有众多改编版本。例如由里马斯·图米纳斯执导的瓦赫坦戈夫剧院版《万尼亚舅舅》,被绝大多数观众视为经典之作。舞台上没有秋千、茶炊、柳条椅等道具,而是建起一面巨大而宽阔的木质门廊,后景有一座狮子雕像,上方一轮昏黄的月亮高悬。舞台和表演呈现出一种克制的庄严感,呼啦圈、铧式犁、不断敲打的钉子、做好又损坏的板凳、巨大的酒缸等道具成为解构人物心理、外化内在情感的方式。全剧结尾,图米纳斯对索尼娅独白进行了删减,让“我相信”的感叹成为最后一句台词,希望的呐喊背后,现实的荒诞和命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2020年,英国伦敦西区复排录制的《万尼亚舅舅》由出演过《美国队长》《控方证人》等剧的托比·琼斯,以及因《霍比特人》《南方与北方》走红的理查德·阿米蒂奇领衔主演,获得包括最佳话剧男演员、最佳导演在内的四项奥利弗奖
提名。这一版本的舞台布置突出俄国庄园的风貌,复古的道具、暗色系的服饰、冷色调的灯光等共同营造出油画般的质感。最特别的则是,由于时值疫情期间,整场录制没有观众,机位选择更为自由,演员对着镜头做出内心独白,镜头也会照向空无观众的剧场。透过镜头,经典与时代的连接感格外醒目,剧中寂静、荒芜的基调和无尽的停滞与消磨,引人深思。
  除此之外,在国内的搬演改编中,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版本用大量的停顿和静默放大空旷而孤寂的情绪,舞台上带有强烈抽象意味的一把把白色椅子让人印象深刻。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出的《万尼亚舅舅》则拥有兼具极其写实和极其写意的舞美风格,悬挂在半空中的一架架秋千和巨大的绳结成为全剧最鲜明的意象。
  安德鲁·斯科特:
  精准地成为每一个人物
  与此前的种种改编相比,独角戏《万尼亚》的难度非同一般。长达两小时的演出中,安德鲁·斯科特不仅要在不同性别间自如转换,还要处理数量众多且复杂的角色,必须快速精准地成为每一个人物,又不断从中抽离。要让观众快速了解每一个人物,而又顺滑流畅地延续情节进展,可以说极其考验演员的表现力和掌控力。
  独角戏向来对演员有着极高的要求,从某种程度上说,相较于文本本身,这样的作品更依赖“人保戏”。去年年初通过戏剧影像放映引进的舞台剧《初步举证》,不仅以出色的剧本和结构探讨了性别、权力、法律等问题,更让人们领略了朱迪·科默极富张力、充满能量的精湛演技。伦敦西区上演的剧场版《伦敦生活》里,分饰多个角色的菲比·沃勒-布里奇同样气场全开,分寸尺度精准拿捏,惟妙惟肖令人捧腹。
  安德鲁·斯科特无疑同样是演技派。在英剧《神探夏洛克》中,他以阴阳怪气的腔调、收放自如的姿态,诠释了一个“相当恐怖可又迷人得要命”的反派莫里亚蒂。到了剧版《伦敦生活》中,他则成了温柔体贴、会不时蹦出关于爱情金句的迷人神父。电影《都是陌生人》里,他是那个带着孤独底色寻求他人认同、渴望与自我和解的编剧亚当。最近上线的剧集《雷普利》里,他又是那个忧郁复杂、冷漠危险的诈骗犯和行凶者,将一段令人脊背发凉的心理异化过程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独角戏《万尼亚》中,为了实现以一名演员塑造多个角色,编剧给每个人物赋予了鲜明的辨识度,抽烟的是奶妈、玩网球的是医生、戴墨镜的是万尼亚舅舅、拿手帕的是索尼娅、摆弄项链的是海伦娜(契诃夫原著中名为叶莲娜)……安德鲁·斯科特也为每个角色设计了不同的声线、神态、动作,在两个角色对话,或是不同角色上下场的切换中实现身份的转变。
  “一”即是“多”:
  强化悲剧的普遍性
  《万尼亚》的改编不只体现在采用独角戏这一形式上。编剧将故事背景从沙俄移至当代爱尔兰的一个土豆农场,原剧中的教授变成了电影编剧,奶妈在一旁吐槽,舅舅不停抱怨,都为这部剧和剧中的人物增添了些许喜剧色彩,呈现一出相对轻巧的“万尼亚舅舅”。但与此同时,“一挑多”的形式也必然难以顾及每个角色的复杂面向,强调和取舍之间不免打薄了深度和多样性,轻盈的质感也减弱了原著沉郁黯淡、苦闷麻木的氛围。
  如同安德鲁·斯科特在采访中曾提到的,将自己投射到所有角色的过程,使他逐渐意识到这些角色之间的相似之处。契诃夫《万尼亚舅舅》中的所有人物,内心都充满苦闷,但生活循环往复,痛苦无从解答,劳累和重荷不曾止息,疲乏和困顿是日常的底色。由一人饰演全部角色的《万尼亚》,恰恰强化了这种悲剧的普遍性。安德鲁·斯科特对道具的使用和对肢体的掌控非常精准,开关门、推拉酒杯、手的抚摸等都由两人间的呼应,转变为一个人的自我拉扯和挣扎不休。灵巧自如的转换间,展露的情绪也有了多重含义。索尼娅的苦涩也流淌在伊万醉酒后的眼泪中,海伦娜和医生的对手戏里,男女两人的情愫与压抑都盛满在安德鲁·斯科特那自带忧郁、破碎气质的一双眼眸之中。
  与其说万尼亚的枪没能打中姐夫,不如说与庸常生活的交手注定落于下风。两次枪响之后,他清唱起“如果你离去”,一束清冷的光照在他身上,留给众人一个寂寥的侧影。
  无人知此意,歌罢满帘风,那样的忧伤而心碎。
  当所有的角色在一个人身上穿梭,仿佛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是一个人的春秋大梦和喃喃自语,种种难平的欲望与凄然的绝望都凝聚成自说自话的顾影自怜。而这集于一身的缠斗拉扯,也同时展现出一种自我认知与觉醒的奋力尝试。尽管结尾处那带着“希望”的独白,仍不过是一种无奈的自洽与安慰。
  索尼娅的话音落下,万尼亚起身,关灯,走下舞台。只余寂灭的黑暗,笼罩着无解的悲怆。
柏林爱乐的12把大提琴
北京日报 | 2024年07月02日
  高建
“柏林爱乐12把大提琴”组合
  谈及大提琴音乐的历史,不得不提传奇西班牙大提琴家帕布罗·卡萨尔斯,这位重新发现了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为几乎所有重要大提琴文献确立录音范本的一代宗师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成立一支“大提琴重奏乐团”。尽管他影响力巨大、桃李满天下,但仍没能实现这个想法。在管弦乐史上长期作为低音支撑声部和“边缘角色”的大提琴,独奏和协奏曲目尚且有限,想以重奏团的姿态完全占据舞台中心,确实困难重重。
  直到1972年,也就是卡萨尔斯生命的最后时刻,交响乐世界的“王牌天团”——柏林爱乐乐团的大提琴声部以“柏林爱乐12把大提琴”组合的名义首度亮相,并在随后的半个多世纪中纵横乐坛、独领风骚,终于让卡萨尔斯的梦想得以实现。7月4日、5日,享誉世界的“柏林爱乐12把大提琴”将重返国家大剧院,用两场曲目多元的音乐狂欢为国家大剧院一年一度的“漫步经典”消夏音乐板块盛大揭幕。
  数字“12”似乎总是代表着周而复始的轮回,音乐中的一个八度也被平均分为12个半音。1920年,大提琴教育家、作曲家朱利亚斯·克伦格尔为12把大提琴创作了一首名为《赞美诗》的作品,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题献给指挥大师阿图尔·尼基什,后者彼时正担任柏林爱乐乐团首席指挥。半个世纪后奥地利广播公司重新发现了这部作品,自然而然地联系到柏林爱乐乐团大提琴演奏家鲁道夫·魏因斯海默,希望能够召集乐团的声部同事录制此曲。魏因斯海默回忆道:“当12位同事在萨尔茨堡首次合作演奏后,我们都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凡的组合,无论是观众还是乐手都认定这个组合应该持续存在下去。”获得柏林爱乐“掌门人”卡拉扬的高度赞许后,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广邀作曲家,为这个组合创作和改编音乐作品,使他们拥有召开音乐会,甚至录制唱片的可能。
  德国作曲家鲍里斯·布拉赫为乐团量身定制了最初的三首作品,值得注意的是这三首作品的风格横跨了伦巴、蓝调和弗拉明戈三种风格,这无疑为12把大提琴组合奠定了开放包容的气质。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他们录制的披头士乐队流行金曲登上了各大音乐榜单的热门排行,一张主打维拉-罗伯斯和皮亚佐拉新探戈音乐的唱片之后,便是汇集约翰·威廉姆斯、莫里康内、詹姆斯·霍纳电影配乐的专辑。乐团2010年在EMI唱片公司发行的《花都巴黎》,法国音乐杂志给出的评价是:“最迷人的香颂搭配弗雷、德彪西和拉威尔的音乐,为我们还原了巴黎在20世纪初的斑斓画卷。必须承认,来自柏林的大提琴家们做得比所有法国音乐家更出色。”乐团创始成员在本世纪初已全部告别舞台,柏林爱乐12把大提琴组合如今已经迎来了第三代成员,始终不变的是他们对音乐品质的坚守和对多元风格的兼容,即使是对贝多芬、勃拉姆斯感到“畏惧”的古典音乐门外汉,也依然可以在他们的琴声中尽情摇摆。
  此番在国家大剧院的演出,“柏林爱乐12把大提琴”组合确实拿出了“看家曲目”,似乎是在对乐团超过五十年的辉煌历程进行一次巡礼。音乐会将以乐团的“起点”、克伦格尔《赞美诗》开启,随后是《巴黎桥下》《玫瑰人生》等脍炙人口的法国香颂,经过《大篷车》《猫鼠游戏》等电影配乐后,抵达皮亚佐拉《赋格与神秘》所勾画的南美图景,跟随12把弓弦一道穿越历史、周游世界,显然是最合适文艺爱好者们的消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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