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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歇(续七)

2023-04-02 17:4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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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载扬子嘉陵江上一个老船工驾驶的货船在过一处激流险滩时,儿子不慎落水,被卷入激浪,危急万分时,老船工为了保护全船人的生命及国家财产和船只的安全,没有先顾及抢救儿子,而是集中精力稳掌舵把灵机应变避开激流、暗礁和险滩,让船只脱离危险,渡过险滩,航船安全了,他的儿子却再也无法寻找回来了。这样大公无私的可歌可泣的事迹传开,使无数人深受感动。萧潇所在的音乐学院决定以此为创作素材排练一部音乐剧,名曰《激浪丹心》,歌颂时代新风歌颂英雄人物。萧潇有幸选进乐队,为培育和涵养真实情感将参加为期半个多月的船上生活体验。因为时间紧,任务急,他来不及和朋友道别,便带上行李随音乐剧组踏上了去重庆的火车,然后改乘木船溯嘉陵江而上去体验船上生活,与船工同吃同住,融入他们的群体,也学习船上劳动技能,体会劳动和生活的艰辛不易,感悟他们的精神境界。
一个星期后,余霏霏收到了萧潇的来信,信上说:
“……
雨歇,此刻我不叫你余霏霏了,是因为船工们在行船时,总希望有好天气而不喜欢刮风下雨,现在我在船上几天生活下来,不知不觉间也有了这样的感受,算不算是休戚与共的思想共鸣呢?
……
我们每天都主动学习船工技能,木桨较长,两人合摇一桨,我的摇桨已由笨拙可笑到渐渐有模有样。你知道我们是从下游进入嘉陵江逆流上行的,所以划船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手臂上举都感困难,让我体会到我们这些大学校的学生确实早该出来经风雨,见世面,受磨难,历艰辛了,否则只能是在温室里培育的不堪一击的娇柔花朵了

下一封信上他说:
“……
我从小生活在嘉陵江边,常看见江边纤夫们踏着沉重的脚步拉船前行,听见纤夫拉纤的号子,有鼓舞士气步调一致齐心协力的,有赞赏沿途所出物产的,有描述眼里所见景物即景抒情的,也有活跃情绪调个情开个玩笑的……除了传承沿袭的老号子,也有即兴发挥的新词新调。好的船工号子积极向上,或淳朴可亲,或雄壮浑厚,天地之间自有震摄人的魂灵的强大力量。如今在船上生活,真希望自己也当一回拉船的纤夫,体验一下拉纤的感觉。
机会来了。昨天船过湾头,迎面有劲风吹来,我们既是逆水又遭逆风,行船更加费力。船长说,你们不是希望尝试拉纤吗?现在就是机会,可去试一试拉船了。
船上有根竖立的桅杆,挂帆和系纤绳用的,船只下行有水流冲力,不用拉纤,可放倒桅杆;上行需要拉纤,则竖立在船头。船工们将竹制纤藤牢牢系在桅柱上,带领我们下船拉纤,连接纤藤的搭包挂在各人肩上。我们是新手,间插在老手之间学习他们的一招一式,组成拉纤的队列,口里齐声喊着“嗨哟,嗨哟”,用以保持步调一致齐心协力,弓着背使出浑身的力量拉船前行。逆风消失后回到船上。
船长说,拉纤是苦力活,又苦又累,无路可走时上悬崖峭壁或过急流险滩还非常危险,那时会手脚并用,甚至手脚抠、陷进泥沙,挣扎前行,若不小心纤藤挂住了石头,反应不快未及时躲避,竹藤会把人弹入水中,或是刮掉人身上的皮肉。应付险恶还需历经磨练,积累经验,不会轻易就让你们去尝试的。今天你们算是体验了一下什么是拉纤了吧?
是的,我们心里明白,船长爱护我们,只是选择了比较好走的地方让我们尝试了一下。
这些年随着机动船的增加,人工木船渐渐少了,拉纤的也就少了,再过些年,船夫号子将无人会唱。我们分头做了一些搜集,下面是记录到的一些点滴,我想,你会喜欢。
有唱四川各地出产的:
手划桡片(嗬嘿),走江湖(嗬嘿),
哪州哪县(嗬嘿),我不熟(嗬嘿)?
荣、隆二昌(嗬嘿),出麻布(嗬嘿),
忠县出的(嗬嘿),豆腐乳(嗬嘿),
永川豆豉好(嗬嘿),内江白糖甜(嗬嘿),,
泸州出好酒(嗬嘿),自贡产井盐(嗬嘿),
合川桃片好(嗬嘿),保宁醋好酸(嗬嘿),
江津米花糖(嗬嘿),甜脆叫人馋(嗬嘿)
……
110数数的:
一树牡丹朵朵红(嘿哟),
二郎广州降孽龙(嘿哟),
三人结义情谊重(嘿哟),
四海龙王潜水中(嘿哟),
伍子胥昭关急白头(嘿哟)
六国苏秦把相封(嘿哟),
七岁安安把米送(嘿哟),
八仙过海显神通(嘿哟),
九(久)走江湖人敬重(嘿哟),
十载寒窗苦用功(嘿哟)。

1个字到10个字形容体位倾侧的:
1、折(嘿嘿),
2、吹笛(嘿嘿),
3、听隔壁(嘿嘿),
4、推窗望月(嘿嘿),
5、鸭子望天色(嘿嘿),
6、教书先生把笔(嘿嘿),
7、六斤阿奶打口结(嘿嘿),
8、扛米男儿汗流背脊(嘿嘿),
9、美女思情郎先下喜帖(嘿嘿),
10、同春园同先生冲碗茶吃(嘿嘿)。

最后一首需细细思量,思之,句句确凿:1、折的字义指倾斜;2、吹笛的人身体会向一侧微微倾斜;3、隔墙听音者身体自然微微倾斜;4、推窗望月者,头需倾斜;五、鸭子的眼长在头的两侧,看天空必然倾斜着头;6、先生手把手教学生写字必是倾斜着头,否则看不见纸笔;7、口结是缝纫结束给线打结后,倾斜着头用牙咬断线头。奶指已婚女性。六斤是某些地方按人出生时的体重为其取的小名,鲁迅作品中就有‘九斤老太’之称;8、沉重的米袋扛在肩背的一侧时身体会往另一边倾斜;9、美女手托香腮思念情郎时头向一边倾斜;10、喝茶时需倾斜着头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同春园’,应是茶号之名,茶号老板自然就叫做‘同先生’了。
这首号子亦俗亦雅,算是号子里的另类或曰精品吧!但也足见号子内涵的丰富了,你说是吗?
明天船将停泊在武胜,我已说好晚上回家去看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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