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科西莫时代那种大主教式的端庄不苟完全不同,作为一个极其擅长在人生一词的最高意义上享受人生的人,洛伦佐从无打算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所谓“恩主”,他宁可做他的赞助对象们的同谋或合伙,以换取自己无拘无束的自由。春天,文艺复兴的清风吹拂着阳光下的阿诺河,泛起阵阵金色光波。河畔五彩斑斓的托斯卡纳山林间的卡莱奇城堡内,科西莫·美第奇正在举办家宴,招待年轻王子史弗卓等一众贵宾。诗人安东尼奥手持吉它边弹边唱,美第奇家和斯特罗奇家的年轻夫人和小姑娘们在跳着翡冷翠舞,有关古罗马神话和缪斯们的美妙诗句,在城堡穹顶和白色大理石廊柱间婉转回旋。
如此安详欢娱的情景,在卡莱奇城堡并非司空见惯。很多在此举办的沙龙或聚会,既无诗人的歌吟亦无少女的舞姿,有的只是板着庄严面孔、身披肃穆长袍、名字犹如太阳光芒的学者。他们以城堡主人科西莫·美第奇为中心在圆桌就座,机智并略带诙谐地探讨着有关柏拉图的深奥艰涩的话题——将经过黑暗中世纪教士胡乱涂改的希腊圣哲纯洁化。偶尔,在拖地长袍的皱褶间也会闪现洛伦佐的身影,不过当时他还几乎是个孩童。他的祖父科西莫也并不知道,他之后将成为美第奇家族最出名的人,且以仿效柏拉图《宴会篇》组织学者作哲学讨论的方式,既非凡又圆满地继承了他在此城堡创办的哲学沙龙——柏拉图学院。

在与翡冷翠之间或统治或被放逐的长久关系中,美第奇家族成员从来都只抱持一个梦想——将翡冷翠建设得精美绝伦人丁兴旺。而且他们每个人在实施梦想时都极其慷慨,花起钱来大手大脚。据记载,洛伦佐的曾祖父乔瓦尼去世时留下了179,221块金币,而在1434年到1471年的科西莫时代,美第奇家族为翡冷翠的公共建筑、文化教育、公益以及慈善花掉了663,755块金币。
活、源出正宗的文艺复兴人应该做的那样,以最清高的哲学方式淋漓尽致地抒发了对爱情的世俗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