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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南方姑娘真的不懂如何爱一个东北爷们吧

2017-02-05 00:26阅读:


​文/芈十四


我本科下铺是沈阳姑娘,新生文艺表演上用红色头绳扎着羊角辫就来了一段二人转,大一军训还没结束,寝室里另外几个妹子就都染上了东北腔,除了我。
可我不喜欢东北话,听了总有说不出的别扭。
我自小在南方弄堂里折腾着长大,进学堂之前连普通话都不爱说,毕竟——抑扬顿挫的官话哪里及得上一唱三叹的吴侬软语来得顺耳。所以和下铺睡了四年,眼看着东北话攻占了全班二十六个民族,我愣是一句东北味都没沾上,顽强地守住了我的糯米质感普通话。
发小去了哈尔滨读大学,回浙江后,也带回一口东北味,还嘲笑我搞地域歧视。
我说我真不歧视,就是觉得不舒服。
我还老看不惯东北旧派做事的方式,喝酒不要命,开车命不要,两眼一瞪,好像一言不合就能开打。南方人多讲究啊,杀人都含蓄,暴力也审美。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里,葛优演的陆先生就是典型代表。轻轻地一切杯盖,头微微扬起,说声“喝茶”,不声不响就把人给办了。
直到有一天,我喜欢的男孩子问我:“我要是走在路上跟别人打架,你该怎么办?”
我大惊失色:“你打什么架?跟我一起出门你还敢打架?咋那么楞?”
那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就把“什么”改成了“啥”,把“怎么”改成了“咋”,拖得长长的“你在干嘛呀”就变成了“噶哈啊”。
就因为他说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而我怎么听都听不够,连带着就算从别人嘴里出来的相似味道,也觉得亲切起来。碰到东北朋友,就忍不住秀起我的半吊子东北话。
他嘲笑我说得不标准,我还给发小打电话,说你教教我说东北话呀。
发小在电话那头听得幸灾乐祸,说你也有今天啊。
我说,我错了,我认栽,我现在觉得东北话是全天下最好听的话。
有一天晚上给他打电话,问他噶哈呢,他说正准备回家,我却听得电话那头熙熙攘攘一片劝酒声。我说你能少喝点嘛。他也不辩白,就拖着长长的尾音喊我“十四”。我说,好吧好吧,那你喝完不准开车,乖乖打车回家。他说,好,回家就给你打电话。
回到家他给我打电话,他醉了的时候声音也会拖很长,
聊到兴头上,他说起有一次喝完酒和人起冲突,对方一把划了他的车,他们兄弟都是练家子,瞅着这发生当然平不了,把衣服一撂就干上了,把对方打得跪地求饶。言语之间,得意洋洋,颇露出些少年心性。
他平常当然不会说起这些,我却在电话那头听得心惊肉跳。
后来我数次委婉提起,不过都是老调重弹,说打出去还手疼呢,犯得着以玉击瓦,同人血拼吗。
他自然不耐烦,面上把话题转开,就是不肯允诺再也不打架。
分开之后,我常常想起他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听我唠叨的样子。其实他素来成熟,下手也知轻重,打不过肯定会跑,不过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逞下威风,希望我能露出一次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我却一次次煞他面子,想来还是我不够知味吧。
发小说,是啊,你情商那么高,却在这种事情上拧不过弯来。
所以当我看到老丫头戴着雷锋帽一跃而起,挡在小地主前面;当我看到成立兵一遍遍挨揍,庄骄傲却依然固执地一路追随他去了香港,就想起他那天晚上闪闪发光的眼睛,突然发现我错过了那么多也许再也无法读取的东西。
人年少的时候,总向往自己成为一个大英雄,纵然时光易老李广难封,但只要能得到那一个人肯定,所有吹过的牛逼就都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踏实了。
心上人的喝彩,就是最好的肯定。
他希望伴随身边的女生,应该是像《东北往事之破马张飞》里庄骄傲和老丫头的合体吧,既喜欢他,又能和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像我这样唧唧歪歪如同唐僧,只知道劝他稳重一些。
南方小城的影厅里,从哈尔滨回来的发小在黑暗中笑得一脸沧桑,感慨说想起大学时的兄弟们了,那你呢?
我说,去你大爷的,你带我来看这个,不就是想看我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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