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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大雪的前一天凌晨五点,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铃声将陈叔从温暖的梦乡中惊醒。
对待陌生号码的办法相信大家都一样,不是任其响下去便是立即关停。结果, 如果再次响起的号码不是家人便是朋友。当铃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陈叔便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接听。在陈叔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一个女声呵呵呵的尖利笑声让犯迷糊的陈叔着实吃了一惊。
“为什么你不接听电话啊?我是你二姐。。。”对方连珠炮似的欢声笑语愣是没有让陈叔接上话茬,更没有让陈叔搞清楚对方姓氏名谁。
但是,这电话中的声音还是让陈叔慢慢有了一点似曾熟悉的感觉。 “哪个二姐?”当陈叔还在开动脑筋进行强力搜索的时候,话筒中的女人终于止住了呵呵的笑声说到:你不记得了吗?四十多年前,我们七个人曾经 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的那个二姐啊!
哦!经过话筒中女人的一番自我之后,终于让陈叔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来话筒中这个大清早给人弄醒,又兴奋异常的女人是四十多年未曾见面的知青点组长——陈浪。
她确实是当年和陈叔下乡在一起的“二姐”。之所以她自称是陈叔的二姐,这与当年他们下乡之前在学校一起开会有关。
按规定,每一个下乡小组都有一个组长。可是,他们这个小组有点特别。学校其它小组都是由班级里按人数组成的。而对那些班级组成剩下来的同学则由学校统一另行安排一个小组。于是,陈叔这个小组就由全校几个班级分组余下来的几个同学所组成。在这样一个被学校感觉最合适的一个小组,却在学校分组开会时因选组长一职卡壳了。在长达近两个小时的静默和等待中,陈叔在心里暗暗有点着急了。不就是选一个小组组长吗?大家不选我来选。就这样陈叔选了由其它班级编过来的陈浪。理由是这个小组中,唯独他们二人都姓陈就这么简单。
之所以下乡后她成了陈叔的二姐,那是他们知青小组里,就数他们二人姓陈的关系,再加上陈叔年龄当时十七岁属最小。也正是有了陈叔当年对选组长的敷衍提了陈浪的名,在知青点与陈浪两年的相处中而让陈叔肠子都悔青了。甚至是让陈叔后悔了一辈子。
他们这个小组由四女三男组成。而这个小组被分配在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刚进村的新鲜感着实让这个七个少男少女激动了几天。之后,这个小组在陈浪组长的带领下,逐渐开始变得四分五裂,硝烟四起。一个个跟咬红了脸的狗一样逮谁咬谁,搞得整个小组不得安宁和臭名远扬。
那会儿,陈叔在小组里年纪最小,又长期被抽调在大队和公社宣传队搞宣传不回家,也就与它们之间冲突很少。但是,他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六个人 “团结”的对象。尽管那会儿陈叔年龄比较小,可他很快便从和大家一起的相处中,发现了那六个人绝非什么善茬和好鸟。尤其是以陈浪为首的心胸狭隘,挑拨是非和见不得别人好的嫉妒嘴脸,愣是将一个好端端的知青小组搞得成天勾心斗角,你争我夺闹得鸡犬不宁。
用陈浪当年对小组另一个女同学所说的话是“见不得谁好“和”凭什么?”。因此,她只要见谁好了,谁比谁强了一点她就心里难受,就意难平的让她坐卧不宁。她就要在小组里兴 风作浪,挑起大家一起的孤立那个他(她),让他(她)不得好过。随着大家对她逐渐的了解之后,她也赢得了大家送给她的几个变态,长舌妇,祸水等等绰号。
陈叔在这样一种混乱的处境中从不选边站。也真正认识了这“二姐”真二。不久,也正是陈叔不选边站的态度而让他成为了那个知青点的众矢之的。
“他就凭自己会唱歌跳舞麦子长的正(五官阳光帅气)可以成天在外躲清闲吗?他这样成天在外就是逃脱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是违背了下乡的初衷“等等。尤其是那句”他就是不想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这句莫须有的罪名让陈叔惴惴不安和害怕。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和那种环境之中,这句话是可以毁掉一个人一生的。好在大队和公社负责知青的领导说:在农村宣传毛泽东思想也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一项。。。有了各级领导的这些话之后,才让陈叔惴惴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而这个”二姐“见这招不灵之后,又造谣陈叔与宣传队里的谁谁有了不正当的恋爱关系。更神奇的是陈叔又把宣传队里谁的肚子弄大了等等谣言搞得陈叔心力交瘁。
说实话,他们真是小看了当时年龄尚小的陈叔。在陈叔下乡之前,他在自己的心里早已给自己做好了绝不会在农村谈恋爱和因小节而牺牲自己前程的心里准备。何况宣传队这种俊男靓女多多的地方呢!
那会儿,年轻俊朗的陈叔还真的在宣传队断然拒绝了几个漂亮妹仔给陈叔投过来的一个个情意绵绵的眼神。这其中,不乏有和陈叔一样有着知青身份的美女,也有回乡靓妹。为的就是让自己心无旁骛的一心在农场接受好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最后,好在当时的大队和公社干部都没有理会他们对陈叔的造谣中伤的那一套。要不然,陈叔花骨朵似的生命真有可能会葬送在以陈浪为首的谣言祸端之中。
虽然以陈浪为首的不断给陈叔制造各种谣言,但却没有给在外的陈叔造成什么直接的坏影响。可陈叔与小组里的几个同学的关系却是越发的敏感与脆弱了。
为此,陈叔也更懒得搭理他们了。可他们哪里知道,年轻时的陈叔在外面搞宣传,并非像他们想象的一样轻松快活。那会儿全国学习小jin庄活动正酣,陈叔在宣传队里担任的节目和角色又多,除了白天排练,晚上演出也是从不间断,很多的时候累的水都喝不进去一口,休息一天的想法成了那会最大的奢望。 而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尤其是在大队宣传队的排练和演出,吃不饱肚子是常有的事,很多的时候饿着肚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连轴转, 超负荷的排练和演出让陈叔经常头晕眼花,不堪重负。每次看见村里的回乡青年从家中带到宣传队许多食物,馋的他们几个知青直往肚子里面吞口水。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坚持着不敢提出只想吃一顿饱饭的要求,惟恐自己的这点小小的要求变成了资产阶级思想而影响到他们今后招工招生回城的机会。
陈叔返城的机会终于来了。
回城之后,陈叔在心里不断地感到害怕:如果不是有机会让他回城,他真的很担心再接下去的日子里,该如何与陈浪为首的这样几个人混下去。于是,陈叔自然与陈浪她们六人断绝了一切往来与联系。
不过,当年村里有一对被迫害下放的y派公办老师夫妻。他们一直与陈叔关系不错。后来他们夫妻双双平反回城后,他们又意外的在城里相逢了。这无疑对陈叔了解知青点后来所发生的故事与了解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常言道:生成的相,沤成的酱。这位见不得别人好的组长陈浪不仅在小组里没有起到任何积极的带头作用,反而,陈叔离开之后,他们之间闹的更凶了。最后,导致他们几个人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先是单独开火吃饭。后来又各自搬到生产队与之相好的朋友家去住,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
最可恶的是,当他们得知陈叔已办好招生手续回城的消息之后,个个又成了同仇敌忾的亲密战友。以这个叫陈浪的组长为首的全组六人一起闹到了公社知青办。措辞严厉公社知青办“走后门”等等。 要知道,那会一个知青点里的知青回城可不是一件小事,只要得知哪一个知青先行回城,就如同谁捅了马蜂窝。那种坏事的能量不亚于当今一颗核dan爆z的能量。好在陈叔行得正,走的端,也是得益于陈叔长期在公社搞宣传,给公社负责干部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给了陈叔一个光明正大回城的机会。
眨眼功夫,一晃四十多年便过去了。虽然曾经的许多往事已被陈叔渐渐忘却,可是,当这个曾经的知青点组长给他打来电话的那一瞬间,那些曾经被遗忘的一切又呼的一下重现在了陈叔他的脑海。 同时,心中一种声音警钟似的响起:物以类聚,人有群分。何况又是这样一个“二姐” 呢!
是啊,既然几十年都杳无音讯,更不曾有过任何往来,似乎再没有和这种“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的人混在一起的必要和意义了。她的存在已经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一个善良的陌生人。那么,完全没有必要打破这层坚冰,各自安好的保持一种距离,应该是对过去那段曾经的蹉跎岁月一种最好的敬礼。何况彼此都已青丝变白发,各自安享自己的减法生活才是殊途同归的最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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