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四回中的丙子本
2017-12-11 22:36阅读:
《红楼梦》第四回中的丙子本
吕材桢
关键词 丙子本 异文
系统 系列 脂砚斋
本文仍分两部分:第一部分照录《丙子本异文录》第四回的异文,稍
加评论:第二部分是笔者收集到的“甲戌本独异……”的文字,并略
加
说明。另有《附录》,附有几条次要或疑难异文。
一、《丙子本异文录》收录的第三回的异文
1
彼时雨村即问 原告。
甲
彼时雨村即问 原告之人来审。
己、庚、杨
彼时雨村即 传 原告之人来审。
府、正
彼时雨村即 提原告之人来审。
舒
*“审”“原告”,不合情理。——
“之人来审”是改文。
2
此薛蟠即贾府之老亲,
甲
此薛蟠即贾府之 亲,
己、庚、杨、府、正
*“老亲”:原文,第二回有例:
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
甲、庚辰、王府、有正
这甄府和贾府 是老亲,
己、杨
诸本删节了“就”字。
己、杨同系。
3
新门子所知,
甲
新门子所 出,
己、庚、杨、府、正
*甲戌、 己、庚、王府等本全句为:
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出
“由”:从,表来源。——出主意的人是
“门子”,他不仅仅是“知情人”而已。
所以,“知”是甲戌的改文:《丙子本异
文录》不应收录本例。
4
这薛公子学 名薛蟠,字表 文龙
甲
这薛公子学 名薛蟠, 表字文 起
己、杨、正
这薛公子学 名薛蟠,字表 文 起
庚、府
*“龙”、“蟠”意合:“起”是
改文。
5
见哥哥不能体 贴母怀,
甲
见哥哥不能 依贴母怀,
己、庚、府、正
见哥哥不 贴母怀,
杨
*舒序本座:“见哥哥不能依顺
母怀”。“依”是改文。
6
凡 世 宦名家之女,皆报 名
达部,以备 选择 甲
在世 宦名家之女,皆 亲 名 达部,以备
选择 己
在 仕宦名家之女,皆 亲 名 达部,以备
选
庚
在 仕宦名家之女,皆 亲
达部,以备 选择
杨
仕宦名家之女,皆
亲送名,达部,以备挑选 府
世 宦名家之女,皆 亲 名
达部,以备挑选
正
*本例有“按”语,两行。笔者不录。
又:本例含三个小句,可分别观察:
凡 世 宦名家之女,
甲
在世 宦名家之女,
己
在 仕宦名家之女,
庚、杨
仕宦名家之女,
府
世 宦名家之女,
戚、正
己、杨和庚两个系列都有“在”,
但与它们同一大系统的蒙古王府本
一系删去:“在”是“凡”的改文。
皆报 名 达部,
甲
皆 亲 名 达部,
己、庚、舒、正
皆 亲 达部,
杨
皆 亲送名、达部,
府
“报”、“親”,草书,相似:
“親”是改文。
以备 选择,为 甲、己、杨
以备挑选,择为 府、戚、正
以备 选 为
庚、舒
己、杨同甲戌:两大系统同:本例无改文,不
必收录。
己、杨同系。
7
正择日已 定,
甲
正择日已 定起身,
己
正择日 一定起身,
庚
正择 定起身日期,
杨
择日 一定起身,
府、正
*“起身”是改文。
8
他两 家的房舍极是方便 的,
甲
他两 家的房舍极是 便宜的,
己、庚、杨
他 们家的房舍极是 便宜,
府、正
*“便宜”是改文。
9
王夫人忙带了媳妇女儿 人等,接出大厅, 甲
王夫人忙带了 女 媳人等,接出大厅,
己、庚、杨、府、正
*本例有“校补”一则,指出:“带”,
“己、庚”二本作“代”。
“接出大厅”一句不必收录。
10
遂任 从其愿。
甲
遂 亦从其 意。
己、杨
遂 亦从其愿。
庚、府、正
*“亦”是改文。
己、杨同系。
11
看书着 棋
甲
看书 下棋
己、庚、杨、府、正
*“下”是改文。
二、两大系统异文补遗
笔者的愚见是:以下28则异文是《异文录》漏收了的:
12
珠虽歹夭 亡
甲戌
珠虽 夭 亡
王、戚、有正、庚、舒、晋、程甲、乙
贾珠虽 夭 亡
己
贾珠虽 亡
杨
虽 然亡夫
列
*“歹夭”:“然”的草书,左
边似“歹”,右边似“夭”。
“歹”:王、己、庚三系的删
文。
己、杨同系。
13
今已 五岁,
甲戌
今 方五岁,
王、有、己、杨、舒、庚
*“方”是改文。
14
便说“女儿 无才便有德”, 甲戌
便说“女 子无才便有德”, 王、有、己、杨、舒、庚
*“子”是改文。
15
记得这前朝 几个贤女 便罢了,
甲戌
记得 前朝这几个贤女 便罢了,
己、杨、舒、庚
记得 前朝这几个贤女事迹便罢了, 王、有
*“这几个”的“这”:位置改了。
16
将我
主人竟 打死了。
甲戌
将我小 主人竟 打死了。
己、杨、舒、庚
将 小 主人 境打死了。
王
将 小人的主人竟 打死了。
有
*“小”是增文。
17
再拿不来!
甲戌
再拿不来的!
王、有、己、杨、舒、庚
*“的”是增文。
18
只见案边 立着的
甲戌
只见案边 立 的
王、有、杨、舒、庚
只见案 旁立 的
己
*“着”是漏抄之字。
19
雨村心中 甚是 疑怪,
甲戌
雨村心 下甚 为疑怪,
己、杨、舒、庚
雨村心 下甚 为 怪异,
王、有
*“下”、“为”是改文。
20
方才何故不令发籤之意.
甲戌
方才何故不令发籤之 故。 己、杨、舒、庚
方才何故不令发籤。
王、有
*“故”是改文:己、杨、舒、
庚二系同,同一系统的王、有
从之,另有删文。
21
难道就没 抄一张
甲戌
难道 没 抄一张本省的
王、有
难道就没 有抄一张本省的
杨
难道就 无有抄一张本省的
己
难道就没 抄一张本省
舒、庚
* “本省的”是增文。
王、有,舒、庚及己、杨三系
界线分明。
22
写的 是本府 最有权有势
甲戌
写的 是本 省最有权有势
王、有、己、舒、庚
写 着 本 省最有权有势
杨
*“府”:本回上文的“应天府”。
省(第二回的“金陵省”):改文。
23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甲戌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王、有、己、舒、庚、杨
*诸本改了薛、王两大家族的次序。
24
他意欲 卷 了两家 银子,
甲戌
他意欲 卷 了两家的银子,
庚
他意欲 捲了两家的银子,
王、有、舒
他意欲要 捲了两家的银子,
己、杨
*“的”是增文。
己、杨同系。
25
薛家 原是早已
甲戌
这薛 公子原是早已
王、有、杨、舒、庚
这薛 公子原是早 以
己
*“这薛公子”是改文。
26
并不为此些些 小事
甲戌
也 并不为此些 须小事
己、杨、舒
也 并不为此些些 小事
王、有
也非并 为此些些 小事
庚
*“也”是改文。
27
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莲?
甲戌
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莲?
王、有、杨、舒
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 菊?
己
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 菊英了? 庚
*“这”是增文。
己、庚同系,“菊”是改文。庚、舒
同系(例21、29、30),己、杨另成
系列(例2、6、10、12、21、24):
己卯本、庚辰本应该也有“英莲”或
由“英莲”生发出来的因音变或形误
造成的名字,即己卯本上是不可能出
现跨系列的重要异文的,同理,庚辰
本也不可能出现跨系的重要异文。—
—即使出现变异,也应该是分别出在
各自的系列之中,且不应该相同!
本例的王、有、杨、舒均作“英莲”,
说明王、有、杨、舒所属的三个系列
文字相同,而且与甲戌本相同!
所以,本例中,“英菊”是己、庚二
本的同时的改动,且出于同一人之
手。——“菊英”是庚辰本在其流传
过程中再次出现的变动。
“英菊”的多次出现,己、庚其它的
因跨系而有的相同文字,是我们不得
不推测:有一位改动者,手中同时掌
握着庚辰本和己卯本。
28
老爷当年何等 明决,
甲戌
老爷当年何 其明决,
己、杨、舒、庚
老爷当年何 其明,
王、有
*“其”是改文。
29
日后也好 见贾、 王二公的。
甲戌
日后也好去见贾、 王二公的 面。
己
日后也好去见贾、 王二公 之面。
杨
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王
府。
庚
日后也好 见贾、 王二公的 面。
王、有
日后也好 见贾府、王
府。
舒
*“去”、“面”是增文:王、己、庚
三系中午,有两个系列有此二字。
王、有,己、杨和舒、庚三系界限分明。
30
薛蟠今已得 无名之症,
甲戌
薛蟠今已得 无名之 病,
己、杨
今已得 无名之 病,
王、有
薛蟠今已得了无名之 病,
舒、庚
*“病”是改文。
31
见 了这个银子,
甲戌
见有了这个银子,
己、舒、庚
见有了这 银子,
王、有
见有 这个银子,
杨
*上文曾说:“薛家有的是钱”。——
不存在钱“有”、“没有”的问题:
“有”是改文。
32
此 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知,
甲戌
此 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 出,
有、己、杨、庚
此 事皆由葫芦庙内 沙弥新门子所 出,
王
此 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 出,
舒
此一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 出, 杨
*“出”是改文:门子不仅仅是知情人,他
也是主谋。
33
三因 亲自入部 销算舊 账 目, 甲戌
三因 亲自入 都销算舊 账,
王、有、戚、舒
三因 亲自入 都销算 旧账,
己、庚
三 为亲自入 都销算 旧 帐,
杨
*“都”:改文,“目”:删文。
34
其实则为逰览上国风景 之意。
甲戌
其实则为逰览上国风 光之意。
王、有、戚、舒、庚
其实则为逰览上国 之意。
己、杨
*“光”是改文。
35
同 了母 妹 等
甲戌
带 了母 妹
己、杨、舒
待了母 妹
庚
带 了母亲妹子
王、有、戚
*“带”是改文:领头的是她母亲。
36
先 着几 人去打扫收拾 才好。
甲戌
先有着几个人去打扫收 什才好。
己
先 着几个人去打扫收拾 才好。
舒、庚
先 着 人 去打扫
才好。 杨
先 着 人 去打扫收拾才好。
王、有、戚
*“个”是增文:两个系列均有。
37
再慢慢地 着人去收拾,
甲戌
再慢慢 的着人去收 什,
己
再慢慢 的着人去收拾,
王、有、戚、舒、庚
再慢慢 的着人 收拾,
杨
*“的”是改文。——甲戌本用的
“地”,多于它本:
只管拨手炉内的灰,慢慢地问道
(第六回)
38
偺 们且忙忙收拾房舍,
甲戌
偺 们且忙忙收拾房 屋,
王、有、戚、己、庚
咱们且忙忙收拾房 屋,
舒、杨
*“屋”是改文。
39
赶着 打扫了,
甲戌
打扫了,
王、有、戚、舒、庚
叫人打扫 干净,
己、杨
*“赶着”:三个系列的删文。
……………………………………………………………………………
附录:
下面的异文,涉及同音字及“了”、“着”和“子”、“儿”等
字。;另有几条,或是甲戌本有误的,或一时难以决定的。现按原文
顺序罗列如下,间或略作说明:
1
下面皆 注 着
甲戌
下面皆 註着
王、有、己、杨、舒
下面 所 註 的皆是自
庚
2
可巧 遇见着 拐子卖丫头,
甲戌
可巧 遇见 这拐子卖丫头,
己、杨、舒、庚
可巧的遇见 这拐子卖丫头,
王、有
*“着”,音误。“这”是原文。
——本例无脂砚斋的改文。
3
谁知道又不曾走脱,
甲戌
谁知 又不曾走脱,
王、有、己、杨、舒、庚
*“知道”,双音节,通顺,
似是改文。
4
却怎的如今才来卖呢?
甲戌
却 如今才来卖呢?
王、有、杨、舒、庚
却 如今才来卖?
己
*“怎的”:似是原文。
5
他便不 已书字为事,
甲戌
他便不以 书字为事,
王、有、戚、己、杨、舒、庚
*甲戌本误。
6
只省 心针黹 家计等事, 甲戌、庚
只 留心针黹 家计等事, 舒
只 留心针 指家计等事, 己、杨
只 留心针黹
王、有、戚
*“省”、“留”,草体,
略相似,易混。
7
合家俱厮 见了
甲戌
合家俱厮 见 过,
王、有、戚、己、舒、庚
合家俱 相见 过,
杨
*“了”似是改文,因上一句
已用了“了”了。
凡族中,
甲戌
凡族中 事,
己、舒、庚、列
凡族中之 事,
杨
凡族中 大小事体,
王、有、戚
*本句以下,甲戌阙如,无法比较。
本文小结:
一、甲戌本是单独的一大系统。
二、王、有、戚与己、杨以及舒、庚等本属另一大系统。
三、甲戌本、1754年本相同时,其文字往往是原著。
四、“英菊”这条异文的出现,说明改者手头既有己卯
本,也有庚辰本。
2017年12月11日
于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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