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嘉定法华塔

2022-07-25 10:0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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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参加东海大桥施工时，我第一次去嘉定区，是为了吃闻名遐迩的“南翔小笼”包子。南翔古镇就在嘉定区。当时，只是一门心思吃包子，心无旁顾。
及至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在顺治二年(1645年) 清军南下时，曾在嘉定也进行过一次惨绝人寰的屠杀。当时，我只知道清军在南下时的“扬州十日”，不曾想，居然还有个“嘉定三屠”！
清军的“屠城”多是因当地民众的顽强抵抗而湿湿的，为何“民风柔羸”的江南百姓也会有如此强悍的意志？
为此，那年，趁着施工空隙，我又去了一趟嘉定城。
嘉定城位于上海市主城区西北部，其西与江苏昆山市接壤。隋唐时，嘉定属苏州昆山县，南宋嘉定十五年(1223年)，置嘉定县。1958年，嘉定县由江苏省划归上海市。
走进嘉定城，远远的，就见到一座高高的古塔，俊秀端庄，巍巍耸立在一片乌瓦白墙的民居之中。

走近嘉定法华塔

上海嘉定区法华塔

这座塔，叫法华塔。
法华塔是一座方形七级砖木结构楼阁式塔，始建于南宋开禧年间（1205～1207年）。塔高40.83米，四面壶门、柱枋、斗拱、塔檐等都是精致的木结构，造型轻盈却不失庄重。每层檐角突出，飞檐下悬铎铃。风动铎响，令人闻之洗心涤神。
据说，南宋时的嘉定城，读书人科试屡有不济，于是，有人便提议在城中修建一座文峰塔，取名法华，希望人们都能获得佛一样的智慧，用以激励读书人奋发攻读。法华塔建成后，嘉定城里果然连连有人黄榜题名，因此，这座法华塔便被当地人看作为振兴嘉定文风之所赖。
法华塔建成后，历经沧桑，几经兴废，至明代万历年间损坏尤甚，只剩下底层还略微完整。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地方募资重修。到了民国期间，古塔又逐渐凋零不堪，1924年再次大修时，加建了底层环廊，部分塔身改为钢筋混凝土结构。
1994年，由于法华塔发生严重偏斜，地方政府再次予以修葺。大修时，从塔下地宫中清理出古币、玉人、石像、银盒等宋、元、明时期文物上万件。法华塔修葺完工后，地方政府又将一批代表现代文明的世纪宝鼎、紫砂壶、瓷器以及银质2000型桑塔纳轿车、黄杨木雕等物品藏入地宫。
塔内有阶梯，拾级而上，可眺望全城景色。塔下弯弯的河水、隽秀的小桥、幽深的街巷、古色古香的老屋，一片古意盎然。
然而，我更想从眼前的和平安谧中，去追访三百六十年前那震惊天下的“嘉定三屠”的点点滴滴。
1645年闰六月初七，清军将领李成栋率部路过嘉定新泾桥，奸淫烧杀后又前往吴淞，留300名守护辎重兵船。
李成栋此人少时即恶。又曾跟随高杰为盗，后来，他又跟随高杰被明朝招安，当上了徐州总兵。南明元年(1645年)，满清豫亲王多铎率军南征到达徐州，李成栋当即率部剃发投降，并跟随清军，参与并指挥了“扬州十日”（大屠杀）和“嘉定三屠”，因功受封广东提督。1647年，李成栋因与满清两广总督佟养甲不合，又聚众反清归明，被封为惠国公。1649年，李成栋出兵江西，兵败坠水而死。
六月十二日，清军向嘉定城百姓下达剃发令：“留发去头，留头去发”，激起民众的愤慨。他们怒而烧毁李成栋的船队，并杀死守船清兵。
十七日，嘉定的进士黄淳耀及弟黄渊耀，和南明官员侯峒曾倡议百姓武力抗拒清军。
十八日晨，李成栋率兵返回，并攻入嘉定城东二十里的罗店镇，屠杀乡民1604名。
十九日，黄淳耀和侯峒曾等决定固守嘉定城：书生张锡眉率众守南门；太学生朱长祚守北门；黄淳耀兄弟守西门；侯峒曾守东门。为阻止清军，侯峒曾下令将城外各桥毁坏，并用石块和原木堵塞四座城门。
七月初三，李成栋指挥清兵包围嘉定城，并开始炮击东门和西门。
黄昏时分，突然暴雨如注，守城民众冒雨坚守。次日清晨，暴雨仍然不止。民众连续守城一夜，人人身疲力竭。就在此时，城墙一隅被炮火轰塌，清军蜂拥而入，侯峒曾遇难。城内大批百姓因街上道路被砖石阻塞，无法逃生。在入城清军的追杀下，被迫投河而死。
镇守西门的黄淳耀见大势已去，遂与其弟黄渊耀悬梁自缢，南门守将张锡眉也自缢于南门城楼。
清军入城后，李成栋下令屠城。全城处处“刀声砉然，民众嚎叫之声，动地惊天”；“悬梁者、投井者、断肢者不计其数。”三日里，“自西门至葛隆镇，浮尸满河，行舟竟无处下篙，血污满浮于水面”；“妇女有美色者，皆于街坊当众奸淫。”
初六，李成栋集中民船300余艘，满载所掠的金帛、女子、牲畜离开嘉定，驶往太仓。嘉定城遭到清军的屠杀，其暴行激起了民众更大的反抗。
七月二十四日，江东人朱瑛，率五十余人到嘉定。会同城内百姓，将清军驱赶到城外。
七月二十六日清晨，清军再次攻进城内，又开始了第二次屠城。顿时，“城内积尸成丘，血流成河”。
清军的第二次屠城，仍未能削弱嘉定百姓的反抗意志。八月二十六日，原南明总兵吴之番率余部攻进嘉定城，将城内清兵赶走。城内民众纷纷奔至吴军，“踊跃听命”。然而，由于这些乡民都未受过军事训练，没有战斗力。面对清兵的反攻，一时无措，尽皆溃败，吴之番也战败被杀。
清兵入城后，又开始了第三次血洗屠城，逢人便杀，不分老幼。在屠刀面前，嘉定城内民众却无一投降者，先后罹难者达二万余人。此次惨案，史称“嘉定三屠”。
抚栏无言，唯有感慨嘉定百姓的坚强和不屈。
在嘉定城内，至今还有多处纪念“嘉定三屠”首领侯峒曾和黄淳耀的遗迹。在嘉定城西有侯黄桥，在城中心的汇龙潭公园内有侯黄先生纪念碑，在城西南方泰镇的上海赛车场西侧有“明二黄先生墓”。

走近嘉定法华塔

嘉定汇龙潭公园侯黄先生纪念碑
虽然，嘉定城里还有上海五大古典园林之首的秋霞圃，有据说建筑规模位居全国第四的嘉定孔庙，但此时，却都吸引不了我。
此时的我，只想着去嘉定区南翔镇的古猗园。倒不是古猗园也是上海五大古典园林之一，主要的是，南翔镇的特产“南翔小笼包”，是我的最爱。随即，我离开嘉定城，径直去了南翔镇。在古猗园门口，我再次品尝到了正宗的南翔小笼包。
此时，日已正午。眼前，一片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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