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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发《小说月刊》2024年第4期

2024-04-14 18:58阅读:
张川父母走得早,没有人管教,一个远房的舅舅把他送到了少林寺练武。这孩子有悟性,学了七八年,还真练就点本事:不但会几下拳脚,三五个人到不了跟前,还能够飞檐走壁,不单单是我们平时说的爬高上低……他有点飘飘然,自以为“老天爷是老大,他就是老二”,便不顾师傅的苦苦劝阻,离开了少林寺。
张川先是到了影视城,打算当成龙、李连杰式的明星。然后,想当明星的人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他长相也没特点,要么丑得跟猪八戒一样,要么俊得跟潘安似的,他长得太大众化了,没有特色;那个行当的潜规则他又不懂。如此一来,他的明星梦也就破灭了。他打算到街头卖艺。不料想,场子刚拉开,观众没来,城管先到了。张川失望之余,被一个偷盗团伙拉下了水,干起了偷窃的行当。张川果然“不负众望”,做了几起,来无踪,去无影,愣是没被警察发现。时间一长,被圈内圈外,冠以“神偷”的称号。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或者说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再者,现在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比一个敬业。终于有一天,“神偷”被抓拿归案,给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在监狱里,经过教育,“神偷”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真有点浪子回头金不换了。由于他的表现良好,获得减刑,被提前释放出狱。
“神偷”出狱后,原来的几个伙计找到他,打算让他重操旧业,被他打得哭爹叫娘,屁滚尿流。他说,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干!说这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像是在发誓。
“神偷”想找个工作自食其力,因为他的不光辉历史,找了几家单位,都给委婉拒绝了。有的说:“我们单位人员超编,还准备裁员呢。”有的说:“我们的池小,怕养活不了你这条龙。”有的说:“我们单位只招收女的,不招男的。”等等,反正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后来,经过街道办做工作,“神偷”被安排到一家物业公司,分配到“和平小区”打扫卫生。“神偷”当年曾是响当当的人物,小区的人也都知道他,躲得远远的,好像他不是瘟神胜似瘟神;晚上更是门紧锁,窗紧关,担心什么?不言而喻。有业主担心过度,去物业公司申诉,要求把他换走。
“神偷”知道大伙儿的想法,真想对大伙儿声明:“同志们,我改邪归正,再也不偷了。”但是,这话
他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偷不偷,要让时间来证明,要让事实来证明。
真是怕啥来啥,哪儿痒挠哪儿。没几天,“和平小区”就被小偷光顾了,连偷了三家。不知道是业主们有什么忌讳,还是事实如此,都说没丢什么东西,只是窗被开了,门被撬了。
110来了,现场没发现蛛丝马迹。
小区的居民都怀疑是“神偷”所为,瞅他的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但怀疑是怀疑,因为没有证据,也只能是怀疑而已。
“神偷”去询问物业公司领导,说为什么不安装摄像头呢。物业公司领导也有苦衷,说当初安装的有,后来被拆除了。因为这个小区住着几个重要人物,他们担心自己的隐私被泄露,要求拆除了。“神偷”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了摄像头,不方便他们“礼尚往来”。
“神偷”决心抓到小偷,证明自己的清白,反击那些“躲闪”的目光,扬言“要是逮到这个家伙,非把他的双手废了不可”。他连续蹲守了几个晚上,没有抓到小偷。他就用自己当月的工资,偷偷在“和平小区”的几个关键路口安装了摄像头。
安装摄像头后的一天晚上,“和平小区”又被小偷光顾了。
趁着110还没到的空档,“神偷”钻到自己的值班室查看监控录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录像里显示的人物是他非常熟悉的人,“神偷”自己!
“神偷”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嘴里擒把菜刀,把双手放到桌前,猛一低头,鲜血四溅——他的十个指头给生生砍断了。然后,他端着滴血的双手,迎着呜呜叫警车走去。
“神偷”自己也不知道,他有梦游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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