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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郎《罗刹海市》的硬伤有多少?

2023-07-27 19:22阅读:
刀郎《罗刹海市》的硬伤有多少?
石毓智
2023727

这几天,刀郎又火了。一首《罗刹海市》,如同当年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一样,瞬间唱翻了大江南北,乃至整个华人世界。我不仅十分喜爱刀郎的歌,也很赞赏刀郎这个人。然而,作为华文流行乐坛的首席语文评审专家的我(自封的),此时此刻不能忘记自己的社会责任,因此就决定义务给大众普及几个语文知识点。
“十里花场有浑名”中的“浑名”,应为“诨名”之误。“诨名”指的是一个人的“外号”,而现代汉语没有“浑名”一词。
歌词中“他”“她”和“它”混为一谈,导致指代混乱。“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十里花场有浑名,她两耳傍肩三孔鼻”,这几句中的“她”似乎指的是“马户”。然而,“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都用“他”。接着就用了“它”: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这种乱用第三人称代词,徒增表达混乱,没有取得任何积极表达效果。
“她两耳傍肩三孔鼻”的“傍”应为“耷”。
“勾栏从来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刀郎把第二
句的“好”唱成“ho”,这里应该读成“hào”,因为这里的“好”应该是个动词。
“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这里的“草鸡”应该为“母鸡”。因为“草鸡”在普通话里是指“地方的土鸡”(不分公母),个别方言则指“母鸡”。“牝鸡司晨”是古人所说的怪异现象,刀郎在这里想表达的是这种“常颠倒”的现象。
歌词里多次运用拆字的修辞手法,比如“马户”指“驴”,“又鸟”指“鸡”,然而这两个例子只限于简体字,因为两者的繁体字分别是“驢”和“雞”。可是,在“爱字有心心有好歹”一句中,用繁体字“愛”来说事。这里实际上是繁简混杂,对没有学过繁体字的年轻人就会造成理解上的困惑。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门楣”是指门框上的“横木”,与“半扇”搭配不当,而且意思也讲不通。这里改为“半扇门上表(裱)真情”,表意准确贴切。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从来”是副词,不能直接修饰名词,此句应改为“可是那煤蛋儿生来就黑”或者“可是那煤蛋儿从来就黑”。
“岂有画堂登猪狗,哪来鞋拔作如意”。第二句应该为“哪来如意作鞋拔”,如此才与前面一句对上,都是“美好事物 + 丑陋事物”的顺序。
“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应该为“是我们人类的根本问题” ,如同“他的红车”不能说成“他红的车”一样。

的确,歌词不一定要严格遵守语言规范,作者可以创新,但是前提是作者应该懂得相应的规范表达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作者要清楚自己打破规范用法要达到什么样的修辞效果。我认为,上面的硬伤都是因为作者语文知识欠缺造成的,并不属于有意识的修辞创新。不客气地说,如果按照我的建议去修改,丝毫不损害歌词的感染力,相反还会起到积极的表达作用。


《罗刹海市》歌词
刀郎 作词 作曲 演唱
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
过七冲越焦海三寸的黄泥地
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
河水流过苟苟营
苟苟营当家的叉杆儿唤作马户
十里花场有浑名
她两耳傍肩三孔鼻
未曾开言先转腚
每一日蹲窝里把蛋来卧
老粉嘴多半辈儿以为自己是只鸡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勾栏从来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打西边来了一个小伙儿他叫马骥
美丰姿 少倜傥 华夏的子弟
只为他人海泛舟搏风打浪
龙游险滩流落恶地
他见这罗刹国里常颠倒
马户爱听那又鸟的曲
三更的草鸡打鸣当司晨
半扇门楣上裱真情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那马户不知道他是一头驴
那又鸟不知道他是一只鸡
岂有画堂登猪狗
哪来鞋拔作如意
它红描翅那个黑画皮绿绣鸡冠金镶蹄
可是那从来煤蛋儿生来就黑
不管你咋样洗呀那也是个脏东西
爱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样爱也有千样的坏
女子为好非全都好
还有黄蜂尾上针
西边的欧钢有老板
生儿维特根斯坦
他言说马户驴又鸟鸡
到底那马户是驴还是驴是又鸟鸡
那驴是鸡那个鸡是驴那鸡是驴那个驴是鸡
那马户又鸟是我们人类根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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