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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诗人》:这样仰望俄罗斯诗人

2023-03-04 16:34阅读:
《九诗人》:这样仰望俄罗斯诗人
相信,《九诗人:俄罗斯的太阳与月亮》的作者范行军同我一样,是美国作家塞林格的短篇小说集《九故事》的深度“中毒者”,所以,才会将自己仰望俄罗斯诗人而写的一本书定名为《九诗人》。只是 ,塞 林 格的 《九故 事》非常实相,收录的就是他创作的九个故事。那么,两次行走俄罗斯、在3万多公里的行程中作 者真如他《九诗人》所记录的那样、只遇见了9位诗人?作为他第一次俄罗斯之行的旅伴,我更愿意相信,《九诗人》中的“九”与《九故事》中的“九”恰好站在了虚实的两端。假如说,塞林格的“九”是实相的话,那么,范行军新书书名中的“九”,更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多。能如此果断地猜测,是因为我们一起行走在似乎处处隐藏着俄罗斯杰出的文化名人故居或纪念馆的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地的街头巷尾,就不止一次地目睹作者或面对诗人伏案过的一张书桌时、或回望站立在不远处的诗人塑像时、或深情注视诗人的手稿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虔诚的拜服。这种情绪犹如暖阳,辐射开来,让我这样不怎么喜欢诗的同行者也深受感染,于是,我一眼就看出,他在第一次俄罗斯之行的旅途中拜谒过的诗人,没能悉数呈现在他的《九诗人》中
也就是说,作者可能经过艰难的选
择,才确定这些诗人具备以点带面的光辉。他们,既用诗表达了自己的个性;他 们,也用诗代言着俄罗斯。他们的才华和作品,足以向《九诗人》的读者证明,自普希金以降,俄罗斯是一个盛产杰出诗人的丰茂之地。
那么,他们都是谁呢?普希金、勃洛克、帕斯捷尔纳克、阿赫玛托娃、曼德尔施塔姆、次维塔耶娃、马雅可夫斯基、叶赛宁和布罗茨基。
浏览一遍被《九诗人》的作者写进书里的这些世界诗歌史上辉煌的名字,会不会有读者像我一样担忧范行军会步人后尘?九位诗人头上的光环实在耀眼,不知道有多少专业研究者和诗歌爱好者被他们的诗作感动后,用多种语言留下了肺腑之言。在他们之后范行军要再度说话,他还能发前人未有之声吗?
他的亲密好友看得见,为了这本《九诗人》,范行军使出了什么样的蛮力。第一次俄罗斯之行以后,他已经握有了足够的素材写作一本关于俄罗斯诗人的书,但他竟然死死摁住了写作的冲动,等到下一次远游结束后才开始捡拾起动笔的念头。
也就是说,《九诗人》的写作计划大约始于2018年的秋天。既然如此,这本装帧得别具匠心的评说俄罗斯诗人的书,何以要到2022年年末才与我们见面?如果说范行军为了《九诗人》曾使出过的蛮力,那么,蛮力过后作者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必须积蓄能量才能与九位诗人一一对话。
只有他的亲密好友才清楚,为了这本《九诗人》范行军爬梳了多少史料、阅读了多少本诗人的传记、查找了多少本与诗人相关的名人轶事,至于九位诗人的作品,在多种译本中揣摩个中最佳,更是成了过去4年中范行军的日常生活之一。如此充分的准备工作,注定了《九诗人——俄罗斯的太阳与月亮》是一本表里如一的读诗札记:九诗人何以成为九诗人的推演过程是扎实可靠的,与之相得益彰的,是华丽的文字和灵动的文本。
阿赫玛托娃,因为她的诗名,因为她的美貌,因为她的不屈服,因为她用实际行动做出的关于爱情、婚姻、家庭生活的别解,已成为世界诗歌史上永远的话题女王。汗牛充栋的以阿赫玛托娃为主角的出版物在先,范行军还怎么状写他的阿赫玛托娃?
《俄罗斯美丽之月的阿赫玛托娃》,是《九诗人》中关于阿赫玛托娃篇章的标题,不见惊艳,因为,将阿赫玛托娃比之月亮的写作者,难以计数。但因此将《俄罗斯美丽之月的阿赫玛托娃》视作等闲之篇,怕是要错过注视阿赫玛托娃的新视角。
当然要品读阿赫玛托娃的不朽诗篇,但作者用《痛苦是诗人预言到的光荣》、《吸引他的并不是相貌而是姿势》和《丢失的黑戒指没有人归还她》等三个章节描画他的女诗人时,关于阿赫玛托娃诗作的感悟没有出现在文章的开端,更没有跨越整篇文章,只在《痛苦是诗人预言到的光荣》一章中占据了标题分别为《我提着一只马灯》、《应该,让灵魂变得石头般坚硬》、《有谁能拒绝自己的生活呢?》和《请走进这里,和我永远在一起》等几个小节的部分篇幅。是范行军无力解读阿赫玛托娃吗?不,“她悲伤,却不沉沦,更见骨气。文字里所有的冷光,都经过了痛苦的磨砺。”这句就阿赫玛托娃的《安魂曲》之第7首《判决》所抒发的短论,准确而炽烈,尤其是那句“文字里所有的冷光,都经过了痛苦的磨砺”,前半句写出了作者读《安魂曲》时的视觉感受和肢体感觉,后半句则片言只语就点化出了阿赫玛托娃铸就《安魂曲》所用的“材料”,那是诗人的肉身和灵魂。
可见,哪怕用一整本书告诉读者他在阿赫玛托娃的诗里读到了什么,对范行军也不在话下。但他想通过这本书告诉读者的,不是他的“阿赫玛托娃诗论”。包括《俄罗斯美丽之月的阿赫玛托娃》在内的《九诗人》的所有文字,范行军都尝试着告诉读者,除了读诗论诗,还有多种仰望俄罗斯诗人的方法。
所以,纪念阿赫玛托娃,我们可以不惧路途遥远地来到圣彼得堡的铸造厂大街,找到喷泉宫后花园南侧的一座公寓楼,走进阿赫玛托娃的故居博物馆。不错,诗人离开这里已有经年,但是,诗人留在那里的旧箱子、瘪了的铝锅、粗瓷大碗以及擀面杖,无不是通往阿赫玛托娃诗作的密码;我们可以边参观她的故居博物馆边认识她的亲密爱人,她与他们的纠葛,无不是阿赫玛托娃诗作的旁注;我们可以通过故居博物馆里的每一件展品,依稀看到女诗人生命中的重要片段,比如与以赛亚·伯林的那一次著名又意义非凡的会晤……
那不就是一本文化游记吗?不是。两次行走俄罗斯、3万多公里行程,以此为素材,赋予所见之景文化内涵,要比写作一本《九诗人——俄罗斯的太阳与月亮》轻省得多。范行军之所以避易就难,是因为他想给出一本别具一格的俄罗斯诗人传奇。他做到了,并给读者留出了足够宽广的阅读空间——既然认定九为多之意,我们可否从《九诗人》出发,用更多的方式仰望更多的俄罗斯诗人,从而让太阳和月亮总是陪伴着被琐碎搅乱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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