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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诗?——诗学乱弹之小序

2024-03-05 07:42阅读:
何谓诗?
——诗学乱弹之小序
我楚狂人
从牙牙学语之时唱山歌一般背诵“床前明月光”开始,不知不觉读了七十多年诗了,还在继续读下去。从小学里抄写《李白诗选》开始,这一辈子,也算是研究过诗,大学时参与了《李贺诗选注》的撰写,参与了《柳宗元评传》的撰写,后来又陆续参与了一些项目,如《爱情词与散曲鉴赏辞典》的条目,《唐代文学大殿典》的清人选唐诗的条目,等等等等。还客参了市老年大学的古典诗写作的讲课,沧浪诗社的讲座等等等等。自己觉得也算是参与了诗学研究的,但是老来忽然觉得迷惘——何谓诗?
诗,似乎就是人间最美好的事物的代名词,现代人把“诗与远方”挂在嘴上。似乎很高端很有品味。但是其中真的读诗敬诗爱诗的有几人。诗似乎就是一种奢侈的装饰。那么到底什么是诗?
语言学家告诉我们:诗,汉语一级字,读作sh,形声字,最早见于战国文字,尚未见于甲骨文和金文。其本义是把心中的思想表达出来的语言,后延伸至比喻美妙而富于生活情趣或能引发人强烈感情的事物等。《说文解字》认为是心志
字的本义是文学的一种体裁(言说心志、抒发情感的押韵文字),古籍中特指《诗经》,引申指作诗(言说心志、抒发情感的押韵文字)
文艺理论家告诉我们,诗歌,是一种抒情言志的文学体裁。是用高度凝练的语言,生动形象地表达作者丰富的情感,集中反映社会生活并具有一定节奏和韵律的文学体裁。这似乎比语言学家的界定狭了不少。但是比特指《诗经》又宽了不少。这样看起来,“诗言志”的说法似乎更近原起义。
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也就是说,不学习《诗经》,就不能提高与人交流和表达的能力。孔子时代,《诗经》象征着一个人的社会身份与文化修养。不学习《诗经》,就无法参与君子间的各种
交往,就不能提高语言表达能力。这是孔子教导自己的儿子孔鲤的话,肯定是发自肺腑的。我们看看诸子百家的著作,似乎可以佐证这句话,交流中只要恰当引用《诗经》,就能获得赞同。那么,《诗经》在当时近乎就是《圣经》了。
所以,诗是实用的,甚至是功利的,学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并不是风雅,而是生活技能,就像是种地一样。
《楚辞》是用来祭鬼的,就像后世巫师的念咒。这是谋生的手段。后世有发展,专业祭鬼神的“青词”可以换高官,如严嵩。
唐代草创科举,要考试五言六韵诗一首,客观上也是唐诗繁荣的推动力之一。这些“试贴诗”当然极少流传下来,但是当时却是热卖的商品。你能说诗不功利?
道士也写诗,吕岩诗云:
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是游戏人间的神仙语。
和尚也写诗,寒山子诗云:
凡读我诗者,心中须护净。悭贪继日廉,谄曲登时正。
驱遣除恶业,归依受真性。今日得佛身,急急如律令。
看来僧道都看中诗歌弘扬自己的宗教,诗真的是好工具。我忽然明白,变文、宣卷为什么都是用韵文说唱的,这是最好的潜移默化。
推而广之,连江湖帮会的切口也是韵文。有人说中国是“诗的国度”,真的没有错。诗无处不在,只不过没有我们想象的一律高尚圣洁。
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有高尚圣洁,如诗。所以我们珍重这样的诗。我希望诗就是这样的。
有学生问我,读诗有什么用?我说,没有用,只不过让人更像人。其实我没有告诉他,诗曾经是那样有用,如不学诗,无以言;如试贴诗。
何谓诗?我不知道。
何谓诗?——诗学乱弹之小序
滁州琅琊山,下同。
何谓诗?——诗学乱弹之小序
何谓诗?——诗学乱弹之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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