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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议论6论诗诗之元好问钱谦益

2024-10-28 07:2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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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与议论6
——诗学乱弹之五

我楚狂人
三、如何看待论诗诗？1
专门说一说几乎是纯议论的诗种论诗诗。
诗学著作中有一种别具特色的著作，那就是论诗诗。论诗诗，其实历史也很悠久了，唐代杜甫的《戏为六绝句》就是论诗诗的开山之作。《戏为六绝句》，我前文已经引用，这里不重复。从《戏为六绝句》开始，形成了论诗诗的固定样式，即都是七言绝句。都是组诗，杜甫六首，算是小型组诗，后人甚至多达一百多首的。都是一诗一议，往往独抒己见。这形成了我国诗学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杜甫之后，最出名的论诗诗大约就是金朝元好问的论诗诗。而清代诗人的论诗诗大多受到元好问的影响，有的直接就说是“仿元遗山”，如王士祯。
元遗山是一位高明的文艺理论家，他的《论诗三首》、《论诗三十首》、《与张仲杰郎中论文》、《校笠泽丛书后记》等，几乎概括了汉朝以来的各种诗歌风格与重要诗人，所有的点评都浓缩在七言诗句之中，不仅点评准确而且文采斐然， “以诗论诗”再继杜甫风范。这里看一看元好问的《论诗三首》。
元好问《论诗三首》
其一
坎井鸣蛙自一天，江山放眼更超然。
情知春草池塘句，不到柴烟粪火边。
其二
诗肠搜苦白头生，故纸尘昏枉乞灵。
不信骊珠不难得，试看金翅擘沧溟。
其三
晕碧裁红点缀匀，一回拈出一回新。
鸳鸯绣了从教看，莫把金针度与人。
按：这三首诗最出名的是第三首，第三首中又是末句最出名。元好问以为，把现成的诗歌艺术教给别人是一种愚蠢的做法。“授之以鱼不
如授之以渔”。此句有禅意。
明清时期论诗诗几乎成为风气，明代袁宏道、钟惺和清代钱谦益、王士祯、沈德潜、厉鹗、袁枚、龚自珍清人的论诗诗很多。清人的论诗绝句往往连篇累牍，以超过百首者言之，如钱陈群《宋百家诗存题词》一百首，谢启昆《读全唐诗仿元遗山论诗绝句一百首》、《读全宋诗仿元遗山论诗绝句二百首》，林昌彝《论本朝人诗一百五首》，方廷楷《习静斋论诗百绝句》，廖鼎声《拙学斋论诗绝句一百九十八首》，沈景修《读国朝诗集一百首》，陈融《读岭南人诗绝句》录三百十一首。清人的论诗诗不下万首，郭绍虞等编《万首论诗绝句》，多为清人所作。所以说清代是论诗诗的巅峰时期也不为过。下面就说一些清代比较出名的论诗诗。
（一）钱谦益的论诗诗
清人论诗诗比较早的有钱谦益的论诗诗。从钱谦益的论诗诗，我们可以看出，清人论诗诗一开始就是受到杜甫、元好问的影响，无论从诗题、用词造句、诗风都是这样。
下面先看看钱谦益的论诗诗。下面关于钱谦益论诗诗继承杜甫、元好问的一段摘录自网文《清代论诗诗的新貌》（缺作者名），我以为这些分析很是精当，我就偷懒摘录了。
钱谦益最出名的论诗诗是《姚叔祥过明发堂，共论近代词人，戏作绝句十六首》（《初学集》卷十七），标题中的“戏”字，即已暗示了与杜甫《戏为六绝句》的关系。在内容上，钱氏也屡屡化用杜甫（亦有元好问）的论诗诗以表明自己对他们的继承。例如：
其一
姚叟论文更不疑，孟阳诗律是吾师。溪南诗老今程老，莫怪低头元裕之。（自注：元裕之谓辛敬之论诗，如法吏断狱，如老僧得正法眼。吾于孟阳亦云。）
前两句化用杜甫《解闷》诗中“李陵、苏武是吾师，孟子论文更不疑”；后两句则以辛愿（字敬之，号溪南诗老）比程嘉燧，而又以元好问（裕之）自比，一方面表示对程氏的敬佩，另一方面也以继承元好问自居。
其二
一代词章孰建镳，近从万历数今朝。挽回大雅还谁事？嗤点前贤岂我曹。
第三句即元好问《论诗三十首》中“谁是诗中疏凿手”之意，第四句则从杜甫《戏为六绝句》中“今人嗤点流传赋”，“历块过都见尔曹”中化出。
其三
峥嵘汤义出临川，小赋新词许并传。何事后生饶笔舌，偏将诗律议前贤。
一、四句化用《戏为六绝句》中“今人嗤点流传赋，不觉前贤畏后生”意。
其四
高、杨、文、沈久沉埋，溢缥盈缃粪土堆。今体尚馀王伯谷，百年香艳未成灰。
此首论明代吴中高启、杨基、文徵明、沈周四子诗，虽久已沉埋，而嗣响不绝。钱曾注云：“吴中自北郭十子之后，风流文翰，声尘超然。……迨及王稚登（伯谷），咀华披秀，流传香艳，复擅词翰之席三十馀年。盖文、沈之遗韵，至伯谷而如有所归结焉。”此与《戏为六绝句》中“王、杨、卢、骆当时体”，“不废江河万古流”二句略同。
其六：
出国三袁季绝尘，白眉谁与仲良伦。过都历块皆神骏，秋驾何当与细论？
后二句分别从《戏为六绝句》中的“龙文虎脊皆君驭，历块过都见尔曹”，及《春日忆李白》的“重与细论文”中化出。
其十一
不服丈夫胜妇人，昭容一语是天真。王微、杨宛为词客，肯与锺、谭作后尘？
末句仿《戏为六绝句》中的“肯与齐梁作后尘”。
其十二：
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陵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自注：《西湖诗》云：“垂杨小苑绣帘东，莺阁残枝蝶趁风。最是西陵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以他人诗句结束论诗诗，此格出自元好问。如《论诗三十首》其五“老阮不狂谁会得？‘出门一笑大江横’”，末句出自黄庭坚《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枝，欣然会心，为之作咏》；又其十六“鉴湖春好无人赋，‘夹岸桃花锦浪生’”，结句乃李白《鹦鹉洲》中诗句。
其十六
梁溪欣赏似南村，甲乙丹铅静夜论。丽句清词堪大嚼，老夫只合过屠门。
第三句盖本《戏为六绝句》中“清词丽句必为邻”。钱谦益在清初诗坛地位甚高，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论诗绝句，实奠定了清人论诗诗的基调。
但是，钱谦益的论诗诗并非只有继承，也有开拓。这里就不多说了。
诗与议论6论诗诗之元好问钱谦益
常熟虞山宝岩寺，下同。钱谦益墓就在附近。
诗与议论6论诗诗之元好问钱谦益
诗与议论6论诗诗之元好问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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