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建筑物远的海滩更近于自然,依然有野性,可以安静地听涛声:
“大海的涛声最能消泯时间的概念,你闭上眼睛,倾听海的声音,多少个世纪一涌而过,大地又绿了——一个方生的青翠时代,海与陆地刚刚接触,彼此相识,不过几十亿年的时间,软体动物刚开始进入浅滩蠕动;现在,人这种懦弱的家伙,躲在遮阳伞下,身上涂了防晒油,戴上他的偏光墨镜遮挡光线,在温暖的沙滩上铺好浴巾,舒适地摊开长长的棕色躯体,侧耳倾听。
大海能回答所有问题,总是用同一种方式;你若读报纸,报上满是无休无止的讨论、争吵和骚动,还有分歧、重大决定和协议、计划、方案、恫吓和反恫吓,于是,你闭上眼睛,大海送上又一波浪潮,自从有了世界,大海就一浪追着一浪,绵绵不绝,它抚平了一切,又打碎了一切,去而复返,飞溅的浪花中,你能听到它说:‘就这么快吗?’”
这是E·B· 怀特的《佛罗里达珊瑚岛》,有人称怀特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美国随笔作家”,我不喜欢用最伟大之类的词语去冠名一位作者,伟大这个词语太高峻,超出了一个写作者能承载的重量。怀特是一位独特的作者,很大程度缘自《纽约客》,引领了一个时代的文风。和“垮掉的一代”相比,怀特太优雅了,充满了中产阶级的自得与满足。尽管怀特一样抨击政府,却始终是一个温婉的改革者,而非破坏性的革命者。怀特的偶像是瓦尔登湖畔的梭罗,童年时代的缅因湖边,怀特一家人在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