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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记忆

2023-04-11 15:35阅读:
“吃”的记忆
人世间,生存最大的难题莫过于“吃”的问题,自人类在这个星球上出现,吃饭就是最大的生计问题。人类是这样,动物更是也是如此,其中动物的弱肉强食就是最好的例证。“一箪食一瓢饮”曾经是困顿中的人们多么奢望的目标,孔老先生也曾经说过:“食色性也”。由此可见,“吃”对于现实的人类来说,何其紧要。所以千古以来,人类对于“吃”有着最本质最朴素的情感。
七十年代的苏北农村,每逢春天,几乎家家断炊,很多人家连一顿像样的稀饭都没法喝上,每天的主食就是山芋和萝卜的混搭水煮。当时的老家流行着一句顺口溜:“早上山芋茶,中午动手拿,晚上颠倒颠”,说的就是这种饭食的真实写照。偶尔能煮上一顿稀饭,也犹如《粥诗》中沈周先生所写:“数米煮成粥一瓯,鼻风吹来两条沟,近看好似团圆镜,照见先生在里头。” 稀饭都很难喝上,大米更是稀缺品,偶有家中嗷嗷待哺的婴幼儿,家长也只能在稀饭锅中放一纱布袋,里面放上一小撮大米,等到稀饭好了以后将纱布袋捞出,专门给婴幼儿补充一点营养。其它如牛奶等更是稀缺品,本人到初中毕业都不知道牛奶是个啥东西,更遑论喝过。就这样的生活境遇,对于我们能量需求强烈的小身体来说,每天能找到一点可以果腹的食物就显得弥足珍贵。因此也有了许多关于“吃”的辛酸却不乏温情的回忆。
三四月份的农村,正是莺飞草长杂花生树的早春时节,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麦苗铺陈在广袤的大地上,金黄的油菜花、白的杏粉的桃点缀其间,犹如一幅水墨写意。空气中满是花草氤氲的气息,如今久居闹市的人们,偶尔走在乡间的田野上,会不自觉地沉醉其中,物我两忘。然而那时的我们,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细微感受,更不会有欣赏春光春景闲情逸致。每天走在乡村的田野上,我们眼中搜寻的是一份份可以果腹的食物。抽穗的麦苗可以做麦哨,同时可以咀嚼甜汁。青蚕豆、青豌豆可以直接入口,某些不知名的植物也可以嚼得满嘴青液。那时候小孩的嘴犹如绿色植物的收割机,无所不嚼,无所不吃。当然也有小孩不慎误食植物中毒的情况,但总的情况不多见。
关于“吃”,最悲惨的记忆来自于邻村。一个
十一二岁的小孩,翻墙进了邻家的灶间,偷食了工作组做饭留下的锅巴,导致胃穿孔而亡。那时候的农村,很难见到大米,更惶论能整顿整顿地吃大米饭。农村里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工作组进驻,他们会借用农家的土灶做饭,饭熟以后,会留下一点锅巴。这个时候邻家的小孩就会趁人不在的时候偷食锅巴,在偷食的过程中,他唯恐被人发觉,因此咀嚼不够,狼吞虎咽,加之平时的胃没有这样的体验,一旦过度饱和,很容易导致胃痉挛或者是胃穿孔。就这样一个如花的生命,因为区区的几块锅巴而过早夭折,不能不让人唏嘘感慨,但谁又能摆脱贫穷的魔咒?
如今的我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每天吃着不同的可口食物,却仍然难以满足日渐刁钻的口腹之欲。现在某些人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有甚者,“吃”是为了猎奇或者是炫耀,那种为了“吃”不惜以身试法的行为确实愚蠢和无知。饥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可能在我的有生之年,不再会有儿时关于“吃”的痛苦记忆,但在这花红柳绿的春日,看到如画的风景矗立眼前,人们在田野中尽情烧烤,大快朵颐的时候,邻村那因偷吃锅巴胃穿孔孩子紫涨的面孔、口鼻的血迹仍然会在眼前不停地显现,挥之不去,无法忘却。它明确地告诉我们,天堂和地狱仅有一步之遥,有时候又仅仅只是几块锅巴的问题。人类的好日子不会永远昼夜长宁,缅怀不是为了纠缠,或许是为了更好地铭记。人的通病都是这样:走得太远,却忘了为何出发。留下一点文字,聊以时刻提醒自己不可放纵。
2023/4/10
(上周五和周六带着七八年级同学参加了为期两天的研学活动,在各个活动点,都有烧烤的人们。同行的某个老师为了吃顿烧烤,不惜晚上近11点开车15公里去一饱口福,由此引发了以上感慨,也算是无病呻吟一把。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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