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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建华

2024-01-28 11:04阅读:
前些年喜欢写诗,具体讲就是格律诗,这几年喜欢写小说,特别是短篇小说,写了发在公众号上,一晃发觉这个博客许久未动了,也就把公众号上发过的小说发一遍。
篇小说:建华
我和雷雷在楼下吃的面条,那面条并不好吃,只是到了饭点,我们二个随便对付一口。今晚加班,领导说拆迁任务紧,得连夜干,下午开会分配了任务,要求在当天必需与拆迁户见面,送达告知书,签了后第二天领导要听汇报。
这次拆迁范围不是很大,但区主要领导非常重视,因为涉及上海铁路局,以及后续大规模的铁路货场搬迁。拆迁人手都是各部门临时抽用的,本职工作不丢,再兼上这拆迁工作,这叫多面手干部,领导需要哪儿上哪儿。我们单位也在被抽用名单上,局长派了我去,我向他要了雷雷当帮手,这小伙脑子灵活,做事不拘一格。
我们分配到了三户,负责这三户的拆迁工作,会后雷雷就要到了他们的住址与电话,都是上海铁路局的退休工人,要拆的房子非常小,每户只一间,当时都是分配给他们的宿舍,产权仍在上海铁路局手上,只是我们这小地方,上海铁路局似乎并不重视,回复只要安置好他们的退休工人,其他的无所谓。
当即打了电话,有二户打通了,听得出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个就住在附近,表示知道有这事,另一个在外地,才从我们的电话里得知有拆迁的事,不过,一致反馈那房子他们一直在居住。
住个屁!那房子我见过,一排平房,每间就十个平方,不及一个厕所大,日久失修,被一个地痞租给收破烂的当仓库。
拆迁工作难做,众所周知,见了利益,谁都蜂拥而至。凭心而论,对他们的态度,还是理解的,真的非常配合,没有一点额外需求的,反倒应该多加个心眼。
我在电话里将告知书内容读与他们,拆迁才刚起步,诸多事项有待研究,具体的方案得需上海铁路局定夺,毕竟产权是上海铁路局的。对于此,他们倒没什么异议,表示会配合政府的工作,相信政府会公平对待。
第三户电话没人接听,好在住址并不远,我和雷雷决定登门拜访,晚饭时间了,就在他家楼下的面馆吃面。吃了一半,电话
回了过来,对方蛮客气,得知我们就在楼下,亲自下来迎接,于是我们就在面馆向他送达拆迁告知书。
比起那二家,这一位的年纪顶多六十岁,话不多,态度较为和善,与我们平时办事办案的相对人差不多。我们向他说明了来意,又把上海铁路局那一层叙述一遍,他同样表示理解,会配合政府的拆迁工作,并在告知书上签了字。
这第一天出奇的顺利,我和雷雷长舒一口气,看来拆迁工作也就如此,不是传说中的那般艰难。就是我们收拾文书之际,面馆突然冲进一个中年妇女,到现在我已经忘记了她到底长啥样,反正就是体格健壮,随时随地可以骂大街的那种。
“你们二个骗子,他老年痴呆的,你们二个骗子
她见了我们,径直过来,那男人见了她,立马起身站于一旁,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而她把他当空气,就冲着我和雷雷喊。我们着实给唬了一跳,已然猜着了他们的关系,女强男弱的家庭并不鲜见,这般凶悍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面馆里的人们齐刷刷望过来,外面也围了几个,这儿有戏可看,好奇地往里张望。我当即亮出了执法证,表明我们是政府工作人员,来给住户作拆迁工作的。
“你们二个骗子,他老年痴呆的,你们骗他签字
她仍是那般调头,抓住一点死缠烂打,那架式,时刻会冲上来撕扯。我耐心地解释,这只是一个告知书,不是拆迁协议,告诉你们有拆迁这回事,她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我们留下那签过字的,不能带走。我们哭笑不得,拍了照,把告知书留与桌上,她一把拿起,二下就撕了。
“回去,叫你别乱跑,被人骗了怎么办
她多半已意识自己搞错了,放下我们,气势却没有半点减退,转而教训那老实的丈夫。趁此,我和雷雷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向着围观的人群,无奈摇摇头,人们一哄而散。
“悍妇!”
回来路上雷雷开车,我们气得不行,干脆给她起了个恶毒的名头。除了这悍妇,我们更多地抱怨起了领导,每天要有进展,每天要听汇报,只知欺压我们下边的,而他们自己迟迟不见行动,连上海铁路局的边都没沾到。听说去过一次,几百公里跑过去,人家在开会说让等,等到了下班都没见人影,电话回复说“只要安置好他们的退休工人”,明显的推脱之辞。
说到这里,我和雷雷哈哈大笑,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为啥笑得这么开心,或许好似看到他们从上海灰溜溜的回来,就像我们逃离那悍妇。
“明天早上一上班就要听汇报
说笑归说笑,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今天我们有进展,三家都联系了,这婆娘那里也拍照了,比其他组要快吧。”
的确,明天多半没有问题,不会挨批,只需汇报说先期情况都掌握了,再有模有样地提出一些下步的打算,即使是画饼,大多都能过关,这些年练就的糊弄领导的本领还是有的。只是今后怎么样?拆迁工作程序繁琐,要和那女人打交道,可想而知。我担心的是这个吧,默默地望着窗外,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在去指挥部的路上就收到雷雷的电话,说我们搞错了,那房子不是那女人的,女人是有房子在这次拆迁范围,就在边上,属于私产,其他组负责的。而这房子是她已过世的父亲的,一切由她弟弟作主,她不管,并主动提供了她弟弟的电话号码。
我一听大喜过望,着实是个好消息,脚步都轻快许多。只是马上要进行的汇报如何应付,总不能如实说,这么大一个乌龙,干什么吃的?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指挥部遇到些同僚,看着红光满面的,进展应该都不错。与他们之间平时关系都挺好,只要不牵涉到工作,一牵涉工作,往往就公事公办。就像眼前的汇报会,他们不会明着表示其他人不如他们,而是大大夸自己的成绩,在领导听来效果是一样的,你前进了就代表别人落后。怪不得他们,我也会这一套,都是一个池里的鱼,一个吃多了,准有饿肚子的。
就是这般的心情进的会议室,却宣布说会议推迟到下午召开,领导临时有事。要是在平时,又得嘟囔,“球个领导,你有临时有事,却把我们呼来唤去”。这回却是好消息,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先联系到对方再说。
把电话要告知的内容仔细梳理了一遍,如果方便干脆上门去,务必在下午会前把情况掌握了。有些问题也考虑到了,最原始的材料是指挥部提供的,怎么会把联系人搞错?反正是她们一家,登记谁应该不算太大的失误,父亲的遗产嘛,儿子继承,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如此强势的女人,就心甘情愿放弃?虽说只是一个小房间,为了一个小草棚兄弟姐妹之间争得头破血流,我也见过。或许,可能,这弟弟比这姐姐还蛮不讲理。凭空又生出一丝担忧。
电话里却是一个好商量的人。他叫建华,家住农村,眼下在城里当保安。对于父亲留下的这点小遗产,他表示全力配合政府进行,只要不低于别人的就成。我要求上午就把告知书签了,他说早上要值班没空,下午就来趟指挥部。
一块心事落地,看来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并非个个都是难缠的,下午他果真来了指挥部,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人瘦瘦的,套着一件旧夹克,估计是保安服刚脱了换上的,与电话里的印象差不多,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在我们这种政府单位,站着坐着都小心翼翼的,看来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并非都是歪瓜裂枣。
告知书顺利就签了,我又问了些其他问题,比如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这点钱大家平分?言下之意,就是那悍妇有没有份。他没有直接回答,吞吞吐吐,我并没强求,毕竟是人家私事,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成。
汇报会非常顺利,领导鼓励了几句,正当我们心情放松之际,又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周末就动手拆房子,所以在这几天内必需做通所有拆迁户的思想工作。部署完工作领导就走了,只留得我们,一脸茫然。
私房还好,有个补偿的标准,我们的公房怎么办,上海那边没个结果,真把他们的推脱之词当标准?领导一走,有人开始骂娘,当然没人敢指名道姓,“都是什么东西,把下边不当人”,说话的估计与我们相似,受过拆迁户的气。
牢骚归牢骚,工作还是按部就班进行,当天我和雷雷就联系了那二户,告诉他们拆迁进度加快了,房子必需在这周内推倒,希望他们理解和配合。他们听似相当的气愤,威胁说如果当地政府强拆,就去上海铁路局上访告状,以后这么大个货场看你们怎么办。我们当然不会被他们三言二语吓住,回击说上海铁路局一定会支持地方建设工作的,不是不管你们这些退休工人,而是因建设需要,先拆再补。
这种水中捞月似的承诺,谁也不会满意,双方不欢而散。当天晚上,这二家居然搬了些家具到那破房子里,雷雷得到消息后连夜带我去查看,我并没当回事,就这些破木头,拆迁当天我自掏腰包赔你们。自然是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只希望领导们施点能耐,上海那边早点取得些进展。
就在我为这二家发愁之际,建华那头也有了反复。那天我回单位上班,在指挥部呆了二天,本职工作积累下许多事项要处置,刚到办公室就有人来拜访。来人并不认识,看年纪多半也退休了,穿着得体,看着应该非常喜欢收藏玩意,二只手上都戴着大串子,一只木头的,一只玉石的。我接待了他,他说明了来意。
原来建华的母亲早亡,亲生父亲,也就是那房主,与城里的一寡居的老太婆结合,领过结婚证,算是合法夫妻,相伴生活了近二十年,相继过世。而上门来的这位老兄,正是那老太婆的亲生儿子,兄弟姐妹四人,由他出面与政府交涉。
从他嘴里我才得知,建华一共姐弟三人,父亲在城里的铁路站上班,他们从小就跟随母亲在乡下过活。只从二位老人结合后,姐弟三人就再没有来见过父亲一次,连他的丧事都是女方子女操办的。
他越说越激动,对建华姐弟充满了鄙视,说那姐姐几次与父亲争财产,双方关系形同水火。最后义正词严表示,他这次来并不只是为了那房子的遗产,就那点钱谁在乎?而是在为老人们讨回点公道。
他出示了房主生前的遗嘱,一张发黄的纸头上几行好看的钢笔字,还有几个鲜红的手指头印。大概意思就是,他的这个铁路站的宿舍全权由女方子女处置,男方子女不得过问。
说实在的,我对这老兄没有多大的好感,尽管他在我面前表现得很有素质的样子,但在我潜意识里,仍脱不了为了遗产而不择手段的那种,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钱,但最终都是钱来解决的,我处理过多次的纠纷,每每都是如此。从他与建华的家境上看,二人天差地别,就这点钱也要来争一争,为富不仁。
把他送走后,我找来了雷雷,我们商量这事还真有些复杂,单从遗嘱上看,这补偿款真得是女方子女得的。但是如此结果,有些觉得对不起建华,一个挺老实的人。我决定上门去拜访一下,听听他是如何解释的。
建华在一个小区当保安,我见到他时正在门卫处值班,穿着黑色的保安服,看着许久未洗了,黑得发亮,每当有车经过,他就站直了敬个军礼,估计没当过兵,像极了街上杂耍的。他见到我时,仍是那般小心翼翼,对于那份遗嘱以及女方子女的陈述,他并没有太大的异议。
“那你们与你父亲的关系,怎么这么的差?”
我直截了当就问。他显得有些局促,干瘪的脸上努力挤出点笑容,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这才给我解释。
他说他父亲原是城里的教师,在那个年代算是有文化的人,六零年全家下放到乡下,后来虽然他父亲安置了铁路站的工作,但他母亲还有三个孩子仍在农村务农。母亲死后,他父亲与城里的寡妇再婚,总觉得父亲对不起母亲,从此双方疏远了。彻底决裂的那次,是因为他妻子生病,急需住院费,他去找父亲,父亲说了句没钱,就不闻不问,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愿与父亲发生任何关系。
这解释勉强能通,可父亲毕竟是父亲,何必如此的绝情?我白他了一眼,没有再追问什么,我们俩甚至没有提及拆迁相关的,好似我只是来了解家庭矛盾的。
回到指挥部,我心里总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们三番二次搞错了房子的联系人,如果按正常进行,最初联系的就应该是女方的子女,一下搞错,牵出以后这么一大堆的事。我让雷雷找来原始的资料,果然上面赫然标注的是女方子女的联系电话,就是那串子玩意的爱好者。
“你看你”我数落雷雷,十分不满,说:“多出这么多的事,双方都是麻烦人,害我们跑得
雷雷也是一脸的无辜,在另一份单子上,也就是那悍妇的名下,标注着二套房产,一个是她自家的,一个就是她父亲的那小单间。其实二份材料都不能说错了,二份都能说得通,毕竟他们从法律意义上曾经算是一家人。而且我和雷雷也马上理清了头绪。
那悍妇肯定知道那份遗嘱的存在,其实那遗嘱就是针对她的,她十分明白对那小房间她们是没份的,只是我们误打误撞找上门,她将错就错,让她弟弟建华出面与我们周旋,以期能骗得补偿款。
“妈的!”我骂道。
“他妈的,这女人太不是东西。”
雷雷也抱怨。其实他不知道,我多半是冲着建华去的,看着老实巴交,其实都不是好东西,反倒唏嘘起他父亲。
在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的命运是很可悲的,就像建华父亲,好端端的,全家却被下放到农村,那时城乡的差别是巨大的,他能养活全家已是不易。到了老年结发妻子死了,好不容易重组个家庭,却遭受儿女的欺压,如果他的身后事真是女方子女操办的,按传统思维,他就像无儿无女的孤魂野鬼。那份遗嘱的复印件一直在我文件夹存着,我也是偶尔翻到这份复印件,才编了这故事。拿着这略有霉味的纸张,短短的几行字,事隔这么多事,仍能体会到当事人的心酸。
想想也是离奇,一个不相干之人,又死了这么些年,让我如此感慨,或许到了我这个年纪,把家庭看得特别重,看不得人家家庭的不幸。
言归正传。那天指挥部又开了一次会,终于等到了好消息,上海铁路局作出了决定,那些分给工人当宿舍的公房,补偿款按私房计算,一次性补偿给原先的退休工人。
乖乖,我们真是错怪了上海铁路局与我们领导,他们好似事先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什么叫有水平,这就是有水平。与是乎谁都赞扬起了领导,有名有姓,要想跑得快全靠火车头带,要不是领导强压任务,这拆迁速度哪里能如此的快?
有了具体的结果,我们名下的另外那二家也算还满意,至少没到指挥部来闹。关于建华这一家,我板起公事公办的面孔,通告双方拆迁程序得如期进行,房子得按时拆,补偿款就在银行存着,他们之间存在的是民事关系,要么双方协商解决,要么上法院打官司,法院判谁补偿款给谁。对于这结果,他们二方都没法否定,二方也都在拆迁协议上签了字,指挥部按我的建议,把他们的补偿款暂时冻结。
房子如期在一周内拆成了平地,原以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顺利完成了,建华的事,我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工作这么些年这类人见得多了,庆幸没被他们给骗了。
一周后在指挥部我又一次遇到了那悍妇,公房顺利解决了,私房尚有一堆的问题,她是上门来闹的。就为了那一点点的面积,阳台外的挑梁,并不是没算,而是算得她不满意,好似割了她的肉一般,负责她那一组的我的同僚稍有反驳,她上去就撕,被劝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倒了八辈子的楣,摊上这一个宝贝。”同僚无奈道。
“她家有多少的面积?”我好奇问。
“六十几平方了,还不满意,真是要死了
“她怎么有这么多,她不是乡下的吗?”我疑惑,嘟囔了一句。
“她是铁路局退休的,哪里是乡下的,从没见过这种人,简直吸血鬼
同僚仍在唉声叹气,却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在领导的责问声中,同僚只得又前去调解。留得我暗自庆幸,还好我不是她那组的,只是心中不免有了疑问,她怎么也是铁路局的,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房子?
这疑问一个月以后才解开,那爱好串子的老兄,又来了一趟我办公室,他说他们双方达成了协议,二家共七个子女,补偿款七人平分。我自然没必要问其间的缘由,当初口口声声说要讨回公道,原来就为这点钱,一人还不到一万。我问了那二个问题,那老兄倒都知道,义愤填膺,喷着唾沫星子骂那悍妇,“我母亲就是与她们家沾上了才少活了几年”,这样那样一大堆,从中我得知了答案。
原来她是顶她父亲的职进的铁路站,八十年代前有这福利,国有企业职工退休了,可由直系亲属顶替入职。她那大房子,原来也是她父亲的,或者说是建华他们家在城里的家,也由她霸占了去,建华父亲只在那十平方不到的宿舍栖身。
“一般都是儿子顶职的,怎么他们家传给了女儿?”
“她霸占的。”
“房子也是她的?”
“她霸占的,要不是我们家,那十平米也没了。”
“那你们怎么同意就大家平分?”
“她弟弟来求我们,她那弟弟倒还老实的,她就是在利用这老实的弟弟。我们也算了,从此与她们再无瓜葛
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如果按传统,这一切应该都是建华的,他被他姐姐霸占去了一切,包括最后的一点尊严,而她就像是一个吸血鬼,吮吸着周围的一切,最为遭殃的就是她的家人。
第二天串子老兄就带着建华来了我办公室,代表双方提交所有子女签过字的协议书,串子老兄仍是那么谈笑风生,建华仍是那般小心翼翼。
“你们家最小那弟弟呢,怎么都是你出面的?”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不来,他从来不来
后来我再没见过建华,那片地也一直空着,不知什么原因开发方案被搁置,八年过去了,铁路货场都已搬迁,那片地仍空着,面向街面的部分栽上草做了绿地,里边做了停车场。原先的区委书记升了副市长,不久因腐败被判了刑,原先的区长做了书记,再后来升迁去了外地。而我依然在原岗位,依然除了本职工作,不断被抽去拆迁、维稳、创建文明城市、疫情防控等等,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好在我学会了编故事,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慢慢把他们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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