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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湖、造城、造天堂,杭州凭什么“潮起亚细亚”?

2023-09-28 04:19阅读:
造湖、造城、造天堂,杭州凭什么“潮起亚细亚”?
杭州,一座拥有“逆天改命”般创造力的城市。
世界上很少有城市像她一样,既没有得天独厚的自然禀赋,也缺乏长期以来的政策支持和资源倾斜,却以五千年文明的时长为尺度,不断地改造自然、迭代自己,从“人或为鱼鳖”的江河横溢之地,硬生生造出一座“人间天堂”。
5000年前,良渚人在这里造出了一座面积近300万平方米的雄城,造出了中国迄今发现最早的大型水利工程,发出五千年中华文明的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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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古城遗址全景
1000年前,苏东坡上书《乞开杭州西湖状》,在他前后几百年、十几位“杭州主政官”和无数劳动者的努力下,造出了一座定义中国之美的湖泊,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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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苏堤
45年以来,无数的杭州籍民营企业家成为时代的“弄潮儿”,“电商之都”、“互联网之都”……这片土地更是见证了一批批的“造富”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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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运河亚运公园与未来科技城
今天,他们还要造一场盛况空前的繁华盛会——
他们以人力控制花卉的开放周期,只为让城市高架上长达500多公里、共计215万株的月季花,定时为亚运来客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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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运会灯光秀
他们在钱塘江两岸打造出盛大的灯光秀,光柱穿透云霄,被网友们戏称“通知天庭杭州办亚运”、“玉帝来了都得敬杯酒”。
更多的细节则藏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杭州的“产前焦虑”有多严重?每一块砖、每一片地、每一条路都要修到平整好看,每一栋楼、每一片绿化、每一趟地铁都充满了亚运元素,目之所及尽是花团锦簇,甚至专门为居民家中送去了一盆盆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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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运会开幕式现场
在这场举世瞩目的盛宴背后,是无数公职人员、建设者、学生乃至每一个杭州居民倾力同心的奉献;正如在这座风流千古的城市背后,是历朝历代无数王侯将相、文人墨客、豪门巨贾乃至贩夫走卒们兢兢业业的耕耘。
是的,杭州正是一座“人造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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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代表队入场
钱塘江时代:蛮荒之地的转身
浙江,本就是一条河流的名字。
钱塘江穿省而过,如同书圣笔下银钩铁画、曲曲折折的“之”字,因而又名“之江”、“浙江”。作为浙江人的母亲河,它以一己之力贡献了省名和省会名,也就是浙江和杭州的古称之一“钱塘”。在千年以前,作为长驱入海的河流,钱塘江在入海口塑造了先民赖以生存的冲积平原,同样也带来了泛滥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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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瞰视角下的西湖与钱塘江
没错,杭州并非生来优越,钱塘并非自古繁华。
在水患泛滥的“钱塘江时代”,良渚人率先出手造物。他们在水边高地上,造出了一座面积近300万平方米,与颐和园相差无几的雄奇古城;在都城之中,更有大大小小十几条堤坝,共同构成了当时世界上最宏大的堤坝系统;古城内最瞩目的莫角山土台,总土方量更是与古埃及的大金字塔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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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古城遗址宫殿区
除此之外,良渚遗址中还发现了总面积5600平方米的稻田遗迹,证明了稻作文化的兴盛;出土了葫芦、甜瓜、桃、梅、杏、柿、芡实、菱角、贝壳、猪骨等遗存,一份穿越千年的“杭州食谱”跃然纸上;更有大量精美的玉琮、玉钺、玉璧等玉器,象征着地位和丰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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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渚文化代表性的玉器文物
这个延续千年、强盛富足的文明,或许因洪水、战争等原因消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却掀起了杭州这片土地上人类改造自然的大幕一角。
试想一下,在千年以前,今天杭城大部分所在还是一片大海,海水和江水在这里混为一体,只有几座山露在水面上:那孤零成岛的是孤山,碎落一片的是灵隐诸山,南北相对成海岬的,是今天南边的吴山和北边的宝石山。约2600年前,随着钱塘江带来的泥沙越积越多,一个由岬角之间沙洲截断海水而成的“潟(xì)湖”,初步显露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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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环山一面城
没错,这就是西湖的前身。
然而彼时的杭州依然蛮荒,秦二十五年设钱唐县(唐朝才讳称“塘”),相传当年秦始皇带着李斯、胡亥一路东进,汹涌的钱塘江让千古一帝也望洋兴叹,只能从上游富春江找了狭窄平缓的江面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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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滩涂
到东汉,在官员华信等人的倡导下,杭州人民将钱塘江和潟湖之间堆积的泥沙,加固升级,形成一道“防海大塘”,于是两者彻底分开,自此以后,江是江,湖是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一座由人力塑造的天下名湖就此诞生:西湖。
西湖时代:顶流名人收割机
在中国所有的湖里,西湖最傲娇。
她就像是一幅贯穿古今的名画,集邮似地凑齐了历朝历代数以百计名家的印章,人家得一便奉若瑰宝,恨不得束之高阁,挂起来裱起来,逢人必言“xx之乡”、“xx故里”,但西湖便是西湖,它不倚仗任何风流人物扬名,反倒是文人墨客以未到西湖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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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万顷的西湖全景
然而治理西湖的初衷,其实并不是“造景”,而是为了耕地和居民的水资源。
自华信筑堤、江湖分离之后,大凡能在杭州留名的主政之人,都有过治理西湖、保障民生之功——或者你也可以称他们为:“杭州市长”。在西湖独步天下的风景背后,其实是一部呕心沥血的杭州建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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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峰塔与滨江
今天我们所知的“杭-州-市-长”里,苏轼与白居易最为知名,大抵是因为他们既是政客也是文人,在课本中“上镜率”高,算是“明星市长”。但事实上,仅唐代的杭州刺史就有99人,其中大多都勤勤恳恳,造福一方。
白居易自不必多说,“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他将西湖视为杭州的立城之本,不仅开发出西湖在农业灌溉、防洪抗旱方面的价值,更是凭借自身的文人名气,将西湖的文化属性宣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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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院风荷秋色、苏堤春晓、断桥残雪、雷锋夕照
大唐的最后一任“杭-州-市-长”——或者我们更多称他为吴越王钱镠,同样在治理西湖上功勋卓著。他甚至专门成立了一支清扫西湖淤泥、日常维护的队伍,名为“撩湖兵”,足可见其“百姓藉湖水以生,无水即无民”的执政理念。
据今天大约1000年以前,北宋的元祐五年,世界上最懂西湖的男人,苏轼,上书了一份历史性的文件《乞开杭州西湖状》,给这方湖水赋予了一个绝佳的比喻:“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
这座江湖塑造的小湖,本该如同无数潟湖的命运一样,逐渐淤塞废弃,正是杭州无数官员和劳动者的同心协力,才得以留存至今,甚至成为中国名人最青睐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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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书画中的西湖名胜
它或许是最受欢迎的名人陵园,既有无限柔情的“钱塘苏小小之墓”,也有“精忠报国”的岳飞,有“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有“也留正气在乾坤”的张苍水。就在这日日莺歌燕舞的西湖边,却始终有中国人不屈不挠的精神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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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图2:岳飞、苏小小之墓
他也是新思想传播的场所,近代以来,这里涌现了湖畔诗社、西泠印社、国立艺专等艺术阵地,甚至就连后来的共和国宪法,也是在西湖北山街84号的院子内完成了初稿,因此,新中国第一部宪法的初稿还有一个名字,叫作“西湖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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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印社(可不是“冷”哦)
至于今天看到的西湖,不仅是千古人物的塑造,更是当代治理的典范。
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杭州市斥巨资兴建了钱塘江引水工程。将净化的钱塘江水穿越玉皇山、九曜山注入小南湖,再经西里湖进入外湖,工程日取水量可达40万立方米。每隔33天,整座西湖就能彻底换一次水。而且还不断优化修复西湖的生态:调整不同区域内的水生植物种植面积;摸清生物群落结构和资源状况;优化调控西湖中动物的食物链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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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玉带晴虹
于是,江河湖海连成一体,花鸟鱼虫和谐共生,西湖之美,正在于顺应自然的人力施为,下大功夫却无斧凿痕迹,看似浑然天成,却是人造之功。
大运河时代:杭城千年造富史
西湖是杭州的面子,大运河是杭州的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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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宸桥两岸的日暮
苏轼说西湖如眉目,人无眉目则气质全消,那么大运河就如筋骨,人无筋骨则无以立身。西湖让杭州成为文人的圣地,大运河则是支撑起这片繁华盛世的经济来源,贡献了杭州一脉相承的商业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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