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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为人师3另有苦心

2023-06-26 07:21阅读:
不好为人师3
——读《答韦中立论师道书》读柳杂记之九

我楚狂人
三、是否另有苦心
但是,柳宗元因为有苦心不肯为人师,但是他却如师者一样悉心指导了求教者韦中立等,所以,这封回信的最后部分,柳宗元正面阐述了自己对写作的理解,这也是柳宗元最重要的写作理论的探索。我们发现,柳宗元对于写作确实是有自己的看法,从这封回信的最后部分,我们看到了柳宗元对写作的这样一些见解:
其一,柳宗元认为,写作是为了“明道”。什么是“明道”?在这里是最基本的意思,那就是“阐明道理”。这是最常见的词义,如:
《逸周书·大匡》:“勇如害上,则不登于明堂,明堂所以明道,明道惟法。”
唐韩愈《争臣论》: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
清纪昀 《阅微草堂笔记·滦阳消夏录四》:君作语録,齗齗与诸儒辩,果为明。”
所以,柳宗元认为,不要过分追求形式,因为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
其二,柳宗元认为,既然写作是为了“明道”,那就是很严肃的事情,他反对率性而为,反对游戏笔墨。
其三,柳宗元认为,既然写作是为了“明道”,所以言必有据,引用前人的资料必须认真查考,不能臆断。
柳宗元在这封回信里主要讲了自己的这三点写作观点,这当然不会是柳宗元写作主张的全部,但是肯定是最主要的观点。我想,这对韦中立是有很实在的指导意义的。
那么柳宗元既然已经有了师之实,却为什么要避师之名呢?我认为这还是与柳宗元当时贬谪永州的“政治犯”的身份有关,他不想过于张扬,招来新的政治迫害,也就是为了避祸。那么有人会说,韩愈也被贬谪,为什么韩愈不怕过于张扬而
惹祸呢?
首先,韩愈惹祸是因为他的《谏迎佛骨表》,触了唐宪宗的逆鳞。那时元和十四年的事情,也就是柳宗元去世的那一年。《师说》大约是韩愈写作于贞元十七年至十八年(公元801—公元802年),在京任国子监四门博士时所作。所以,那时候的韩愈正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之际。两者处境大不同。
其二,韩愈即使贬谪之后的态度还与柳宗元不一样。韩愈虽然为了反佛几乎被唐宪宗砍了脑袋,但是,他是被儒家人物看做是政治英雄的。与之不同,柳宗元却是被当时主流社会定义为“受王叔文诱骗”而“误入歧途”的士林风评完全不一样。所以,当韩愈的学生,在士林很荣耀,而当柳宗元的学生则未必,说不定还有不可预测的情况。所以,柳宗元就不要师之名了。按照《答韦中立论师道书》的说法,韩愈可以“抗颜而为师”,柳宗元不能;韩愈可以为“蜀之日”,而柳宗元不能为“越之雪”。
是不是这样呢?
总之,柳宗元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是不好为人师的。

附:《《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唐柳宗元)
原文及注释:
二十一日,宗元白1
2书云,欲相师。34不笃,业5甚浅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常好言论,为文章,甚不自是6也。不意吾子7自京师8来蛮夷9间,乃幸见取10。仆自卜11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敢,况敢为吾子师乎?
孟子12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魏13、晋14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15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16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17,因抗颜18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19,而增与为言辞20。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21,又挈挈22而东23,如是者数矣。
屈子24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也。”25仆往闻庸、蜀26之南,恒雨少日27,日出则犬吠,余以为过言28。前六七年,仆来南29,二年冬30,幸大雪逾3132,被33南越34中数州。数州之犬,皆仓黄35吠噬36,狂走者累日37,至无雪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38,亦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39吠者犬耳!度今天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炫40怪于群目,以召闹取怒乎?
仆自谪过41以来,益少志虑42。居南中43九年,增脚气病,渐不喜闹。岂可使呶呶44者,早暮咈45吾耳,骚46吾心?则固僵仆47烦愦48,愈不可过49矣。平居,望外50遭齿舌51不少,独欠为人师耳。
52又闻之,古者重冠礼53,将以责成人之道54,是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胤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55,至外庭56,荐笏57,言于卿士58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59。京兆尹60郑叔则怫然61,曳笏62却立63,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非郑尹而快孙子64,何哉独为所不为也65。今之命师者大类此。
吾子行厚而辞深66,凡所作皆恢恢然67有古人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子,闻道著书之日不後,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悉686970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矣;若定是非以敎吾子,仆才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非以耀明71於子,聊欲以观子气色72,诚好恶如何也。今书来言者皆大过73。吾子诚非佞誉诬谀74之徒,直75见爱甚故然耳!
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76为工77。及长,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78,务釆色79,夸声音80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81,而不知道之果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不远矣。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82,惧其剽而不留83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84,惧其弛而不严85也;未尝敢以昏气86出之,惧其昧没87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88作之,惧其偃蹇89而骄也。抑90之欲其奥91,扬92之欲其明93,疏94之欲其通95,廉96之欲其节97;激98而发之欲其清,固99而存之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100夫道也。本之《书》101以求其质102,本之《诗》103以求其恒104,本之《礼》105以求其宜106,本之《春秋》107以求其断108,本之《易》109以求其动110:此吾所以取道之原111也。参之《谷梁氏》112以厉其气113,参之《孟》,《荀》114以畅其支115,参之《庄》,《老》116以肆其端117,参之《国语》以博其趣118,参之《离骚》以致其幽119,参之《太史公》120以著其洁121:此吾所以旁推交通122,而以为之文也。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焉,有余123以告焉。苟亟124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吠125,而为外廷所笑126,则幸矣。宗元复白。 [1]
注释译文(略)
不好为人师3另有苦心
柳州柳侯祠,下同。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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